後來等到長大了,有機會脫離那些掌控可以任意地吃的時候,卻因為知道了這些東西的不幹淨,自己又把這些給否決了。所以至今梁初嵐都沒有品嚐過美味的街邊小吃,不是她不願意,是時間不對,一切就都錯了。
就像現在,陳默在這個如鮮花般怒放的年齡選擇了迷戀自己,可是自己呢,隻是一個走過了平淡如水的青春,也將步入平淡如水的中年,和自己的丈夫生兒育女,孝敬父母,然後頤養天年。一切都按照該走的軌道在一步步向前。
可陳默卻硬要打破這個規律,硬要闖進自己的人生,生活亂了套,自己的心也亂了套。就像一灘死水中,突然扔進一顆小石子,雖然石頭已經沉入湖底,可一圈圈的漣漪卻不會停止,在一波波的水紋中不斷地傳遞下去。
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吧。如果能夠遏製住這樣禁忌的感情的發生,如果能引導陳默走普通人的路,就不會發生晚上的一切,不會有迷失,也不會有糾結和痛苦。是自己一時的心軟才造成這樣尷尬的局麵。
梁初嵐沒睡著,陳默更不可能睡著。雖然,房間裏一片漆黑,兩個人都各自一邊躺著,心裏想著的卻是同一件事。陳默有些後悔,這麼著急地想要觸碰梁初嵐。或許是因為和她單獨出來便興奮得昏了頭,忘記了她還沒有接受自己,忘記了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讓這個女人從心到身屬於自己。
陳默窩在被窩裏,卻止不住從眼睛裏滲出的淚水,她不是脆弱的人,可當梁初嵐推開她的時候,心還是一陣陣地痛。她更不是銅牆鐵壁,不是百毒不侵,她隻是一個很愛很愛梁初嵐的女生,有著一腔熱血,單根筋地跳進了梁初嵐的世界,現在想要抽身,卻已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梁初嵐的影子已經埋在自己的血脈裏,隨意地抽動便會傷筋動骨。
她咬著自己的拳頭,淚水順著手指的縫隙流進掌心。她盡量讓自己的哭泣沒有發出聲音,可身體還是止不住微顫起來。她害怕梁初嵐會就此不再理睬自己,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是無用功,曾經想過她要的東西很難,會很辛苦,卻沒有想過是這樣的無助。
她們誰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過了這個夜晚,都不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望著初升的太陽癡癡地看了一個清晨。煩惱這個東西,找錯人就會變成兩個人的煩惱。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被褥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決計將晚上發生的事擱在腦後。一個為了掩蓋自己內心隱藏極深的火焰,一個不想被自己愛的女人厭惡。雖然陳默很不願意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但她知道自己越逼梁初嵐,隻會讓她反感,隻會離她越來越遠。
起床,尷尬的照麵,陳默勉強地扯開嘴角對著梁初嵐笑了笑,可是那有些腫的眼皮和憔悴的黑眼圈卻出賣了她真正的失落心情。
似乎一夜過去了,梁初嵐又回到了以前的那個梁初嵐。幹幹淨淨,清清爽爽,一雙成熟卻帶著一點冷感的眼睛清亮地看著周遭,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感覺又一次在她的身上出現了。就像帶上了精美絕倫的□□,根本看不清那雙瞳孔後麵是什麼樣的靈魂在支配。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點,有些東西似乎變了,卻變得不盡如人意。
陳默不知道該和梁初嵐說什麼,隻能保持沉默。
盡管如此,研討會的任務還要繼續。作為出席的代表師生,她們還是要積極地麵對整個會場布置下來的所有任務。不管發生什麼,她們還是必須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這一切,就像一個暗示,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們,她們是老師和學生的身份。
這一天,全國的優秀老師和大學生都彙聚到了海南三亞,一個中國最南端的濱海城市。全國高校聯盟文學研討會在這個美麗而富饒的地方隆重召開。陳默和梁初嵐也按捺下了私人情緒,洗漱打扮一番之後,帶上準入證準時出現在了會場上。
一時間,毗鄰沙灘最大的會議場所人山人海,都是來自全國各個高校所派出的精英。
隻是,陳默沒有想到天大地大,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他,一個讓她想想都覺得惡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