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按照學校的編號安排了禮堂的位置,雖然大會在井然有序地在進行,可這麼多人的會場秩序還是讓整個大會延遲了開始的時間,已經到了會場的師生都坐在位置上,有的在閑談,有的在認識其他學校的人,好不熱鬧。
隻有陳默和梁初嵐坐在那兒,不交流,眼神也不接觸,身上散發的氣場讓周遭的其他人不敢跟這兩個美女搭話。
陳默轉頭複雜地看著梁初嵐精致清麗的側臉,那張讓她移不開眼的側臉,透薄鏡片下的那雙眼睛似有一些波動的水紋,可當陳默想要仔細看清楚的時候,卻又平淡地像一灘死水,並無波瀾。陳默知道梁初嵐即使知道自己在看她,也是會當做不知道的。這就是她們之間最大的悲哀,一個無論做什麼,另一個都隻希望當做不知道,最好不知道。
陳默輕輕地歎氣,即使是這樣比肩的距離,心卻仍舊遠得看都看不見,她愈發不知道梁初嵐在想些什麼,那清冷的麵具下究竟是怎樣的靈魂,那靈魂又是怎樣的態度。這種不清不楚和無法觸摸接近的感覺讓陳默的心很慌,慌得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夠走得更近一些。
就這樣,兩個麗人,一個眼神投注在大會還未開始的簾幕上,清雅的眼神中不起一點微瀾,另一個則癡癡地看著她發呆,眼神裏是淡淡的哀傷,是想說卻不知該怎麼說的惆悵,這一幕,讓看到的人驀地揪心,也不知為何,兩個女人居然也能產生這麼糾結的氣場。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上台,拍了拍話筒,清了清嗓音,示意全體的師生安靜,因為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身邊熱絡卻各自保持著一定抽離的人們又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帷幕上去。掌聲中,學校代表,主辦方,讚助商代表依次上了台,主持人做了簡短的介紹。
“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陳尚宇先生,謦泰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長為本次研討會致開幕詞。”
陳默原本看著梁初嵐在走神的,心裏越想越悲涼。無意間卻聽到那個人名,那個企業的名字,不可置信地抬頭,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結果,當她看到台上的那個多少年沒見卻依舊熟悉地烙印在自己心裏的身影,驚訝被無限地被擴大。
居然是他。天大地大,不想見到的人居然這麼光鮮亮麗,頂著這樣的名號和周遭所有人豔羨的目光出現。謦泰藥業是這次全國文學研討會最大的讚助商,陳默暗罵自己因為梁初嵐根本就沒關心過這個研討會的事項,否則知道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跟來的。
女主持人花癡地看著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陳尚宇走到發言台旁邊,實話說,四十開外的年紀有這樣健碩的體型和絕對不輸年輕人的俊朗麵龐,再加上成熟多金單身的加分的確讓這個中年人成為了女人心目中的鑽石王老五。
如果你認真看的話,就會發現,台上的他和台下的某個人的眉眼間,唇齒間竟然有非常驚人的相似之處。
陳尚宇微笑著走到台前,大禮堂裏所有人禮貌地看著傾聽著,隻有一個人眼神裏閃爍著煩躁和厭惡。
陳尚宇的一襲演講下來,在場的人們都被他幽默風趣卻又絕不是狂放之言的話折服,感歎一個生意人居然也有如此好的文采和文學的造詣,不僅如此,還有一番大氣和頗為男人的氣概。
連梁初嵐都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確有他的人格魅力和年齡閱曆所沉澱下來的沉穩氣質。而身邊花癡一些的女人已經開始嘰嘰喳喳著“好帥啊!”“好想嫁給他”之類的論調。
隻有陳默厭惡鄙視地別開頭,塞住自己的耳朵,覺得那樣的語調根本就是一種折磨。虛偽,裝模作樣,惡心……這幾個詞輪番地在陳默的心裏跳動,讓她繃緊了身體,握著拳頭坐在那裏。
小時候那些以為忘記了的記憶就這樣不打招呼地冒出來,原本被鎖在心裏的滿目蒼夷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被打開。陳默不想看,卻已經越過了眼睛,直接在大腦皮層成像。於是,有些東西越是不想想起,遇見的時候就愈發天崩地裂。
和梁初嵐不清不楚的關係,又在這個關口看到他,原本就在低穀的心情更是down到不能再down。如果現在回頭,一定會看到陳默的身上燃燒著一股無形的氣焰,讓人不敢靠近。她的臉色越變越差,大會一結束,就迫不及待地起身,推搡著身前的梁初嵐,悶聲不吭地快步離開了會場。隻是,心裏的那團隱藏極深的火焰怎麼都壓製不下來。
就在兩人快要踏出大門的時候,身後的一位工作人員叫住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