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聞言,立即眼冒賊光躍躍欲試。
歡喜被拽了個踉蹌,差點撲到藍紹綸背上,苦著臉說:“搞不定。這就是個24K純惡魔,地獄之子有沒有?”
藍紹綸無奈地重新把狗子拉回來,“行吧。看在綠蘿的麵子上,救人救到底,送狗送到西。”
歡喜衝他感激地笑笑,問:“它那麼聽你的話,有沒有什麼秘訣傳授一下?”
他默了片刻,突然轉過頭,說:“狗和人一樣,都怕惡人。”表情似笑非笑,有說不出的詭異。
歡喜被他突然的自我嚇了一跳,背上汗毛直豎。
電梯停在十九層,迎麵進來抱著大摞文件的甄真。
兩扇門合上後,她才看清裏麵站著歡喜和藍紹綸。七喜看起來跟甄真很熟,不斷地用腦袋蹭她露在半裙外的小腿。
歡喜跟她打招呼,隻得到一個敷衍的點頭。她站在離控製板很近的地方,背對著兩人一狗。光滑的電梯門把藍紹綸清清楚楚映出來,就像麵對麵,卻各自都麵無表情,仿佛壓根不認識。
藍紹綸抬手把撥到頭頂的墨鏡放下來,遮去大半張麵孔。緊張的氣氛在沉默中蔓延,歡喜倆眼直視腳尖,大氣也不敢出。
電梯緩緩上升,終於抵達二十七層。他突然從包裏掏出個用英文報紙包好的方形盒子,塞到歡喜手裏說:“你幫我把這個禮物帶給林佩。”
歡喜以為自己沒聽清,說:“啊?給誰?”
“給林佩。一定要帶到啊,我挑了好久的伴手禮。拜拜!”說著把牽狗繩也一並塞過,重新按下一層按鈕。
歡喜心裏咯噔一記,眼角發現甄真的背影僵了僵,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回到公司才發現,她不在的這短短幾個小時,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每個人表情都諱莫如深,一臉的“佛曰不可說”。
據莊采采友情透露,唐舜華在會議上狠狠铩了一把連越的風頭,不僅點名批評,甚至質疑他帶領團隊的合作能力,更讓遲到半個多小時的連越全程站在門口,連冷板凳都沒得坐。
而在連越位置上坐如針氈的林佩,因為是廣告專業畢業,被破格升職,調任品牌廣告客戶部成為AE。
剛剛入職的沈歡喜,因為是連越一力主張留下,自然淪為全公司最不受待見的新人助理。具體體現在,她剛放下編織袋回到辦公間,就被小吳把字紙簍塞了個滿懷:“幫忙去倒一下。”
“我不是——”保潔兩個字還沒說出口,被告知她的辦公桌已經被調到雜物間門口,推開門就是消防通道盡頭的垃圾桶。
歡喜懷著沉重的心情,準備去和連越甘苦與共,卻發現剛被當著全公司點名批評的連越,正在苦中作樂,和一個企宣部新來的妹子調情。兩人交流廣泛,先研究什麼程度的波浪卷更適合她的臉型,順便探討了一下波伏娃和薩特自由開放的兩性關係等深刻哲學問題。妹子一臉崇拜,聽得雙眼直冒小星星。
連越正好抬頭,一眼看到她,彬彬有禮地打發走妹子:“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我有你的電話,回頭聯係?”
妹子含羞說:“一定哦。”然後聽話地道別。
歡喜把中午殫精竭慮不辱使命的工作結果彙報了一下,連越瞄到她手上的盒子,隨口問:“這什麼玩意兒?包得還挺講究。”
歡喜舒一口氣:“一個叫藍紹綸的人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說——”
不料被他皺眉打斷:“你離這人遠點兒!”
“……怎麼了?”歡喜被他語氣裏的嚴肅嚇一跳,茫然問道。
“那姓藍的不是什麼正經人。”連越滿臉凝重地說:“要想在明唐待得長,就別跟這家夥扯上什麼瓜葛。否則別說過實習期,連待滿一個月都難。我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護著你,自己好自為之。”
連越長得漂亮,談吐舉止都有點陰柔之氣,說話向來迂回婉轉。就譬如眼神,他看人的時候從來不是直截了當盯著看,而是微微眯起,讓眼波慢慢地流轉過去,一波三折讓人琢磨不透。能讓他一反常態正經起來,說明問題很嚴重。
歡喜對這種故弄玄虛沒什麼反應,說:“藍紹綸到底幹了什麼讓你這麼緊張?”
“他就是附近酒吧裏一混子,最愛拿副撲克牌到處找漂亮姑娘算命,私人生活作風之混亂,令人發指。”
歡喜哭笑不得:“這話好耳熟,我上午還聽見莊采采他們這麼評價你來著,一個字都不差。”
連越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藍紹綸跟那個母老虎甄真認識,說不清什麼關係好像挺複雜。有人看見過他倆在消防樓道吵架,姓藍的還打了甄真一巴掌,她都攔著沒讓叫保安。我最討厭這種動手打女人的家夥,什麼素質啊你說,真是一點風度都沒有。我從小——”
“你等一下等一下”,歡喜把嚴重跑偏的話題拉回來:“他倆認識,所以呢?為什麼我也認識他,就會因此被炒魷魚?”
連越閑閑倚在窗台上,轉過頭朝外看,“以我多年萬花叢中過的經驗,他倆之間必須不簡單。相愛相殺這種戲碼,最容易殃及池魚。從那以後,差不多平均兩個月吧,姓藍的就能在甄真眼皮子底下追走一個前台。所以明唐的前台總是不停地換,林佩算是在他無賴攻勢下堅持最久的一個。”
歡喜唔了聲道:“說明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不是什麼好辦法,遇上對魔術和禮物完全不感冒的妹子,比如林佩,立馬就沒轍了。你說他成功率要真那麼高,怎麼偏偏在林佩這兒碰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