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折戲相逢一脫泯恩仇(2 / 3)

河神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是破罐子行不行?總之我現在說什麼都是錯,那你說怎麼辦吧!”她實在沒招了,兩手一攤,“摸著良心說,我到底幹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了?不就是看到你的背嗎,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消氣?隻要你肯回去把新品畫冊拍了,讓我做什麼補償你都行。你要非覺得吃了了不得的大虧,要不我現在脫一次讓你看回去?!”

這招以退為進實屬以毒攻毒,話趕話逼到這份上了,她就不信他好意思打蛇隨棍上。

沒想到他說行,“你不是說讓我把你當成男人嗎?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被看一下又不會死對不對?”

她啊一聲,慌裏慌張重複一遍,“什麼叫被看一下又不會死,你在說什麼?”

江知白抱臂靠在沙發上,微微眯著眼,“我說,既然你非要讓我看回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歡喜腦子裏一片空白,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沫,“你這麼斤斤計較小肚雞腸,那些粉絲們都知道嗎?”

他眉毛微微拱起,做個無所謂的表情,“開始你的表演。”

她舌根一苦,垂死掙紮道,“你不是認真的吧?”

“這是你自己提出來的,這麼快就要反悔?”

都是言多必失惹的禍。歡喜可憐巴巴光著腳站在離他三步開外的地方,忍不住默默打個哆嗦,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收場。

“不是說做什麼補償我都行嗎,怎麼還不脫。”

歡喜覺得他可能是氣病交加,把腦子給燒糊塗了。平日再怎麼不拘小節,也該知道眼前的是個女孩子,換成任何一個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真的讓她在麵前脫到隻剩一條褲衩。

可他的道德水準顯然跟正常人不大一樣,且很有趁風駛盡帆的架勢。歡喜終於體會到什麼叫進退維穀,深深喘了兩口氣,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發狠道;“脫就脫,連本帶利賠給你行了吧!”

說完了把法蘭絨外套脫掉甩手扔在地上,還作死懟他一句:“要不要把燈打開,看得清楚一點?”

他嘴角揚起個古怪的弧度,說不用這麼麻煩,“燈壞了,我這兒也沒有打光燈,就吃一點虧也沒什麼。”

歡喜咬牙道:“我謝謝你這麼大方。”

“不客氣,繼續。”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到一把冷冷淡淡嗓音,每說幾個字都夾雜著壓抑的咳嗽,分辨不出到底是惡作劇還是真的毫無人性。

冬天衣服穿得厚實,把這個讓人欲哭無淚的過程延長了不少。歡喜脫完棉馬甲又開始脫毛衣,胳膊上汗毛全豎起來了,背上卻滲出密密的汗。

脫到最後一層羊絨開衫時,動作已經越來越慢,擺明給他留足了拒絕的機會,然而遲遲沒聽到任何阻止。

難道他真打算一絲不漏地看回來?這是個什麼樣的禽獸啊!萬一這廝有什麼圖謀不軌的舉動該怎麼辦?按說他現在病著,未必是她的對手。歡喜稍微估量一下雙方實力,還是不太有把握。剛學空手道的時候,老師就告誡過,在有選擇的情況下,盡量不要和身高遠超過自己的男性硬剛。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謂技巧就是個笑話。

猶豫中,艱難地脫下了羊絨衫,隻剩一層淺杏色的打底紗衣,再下麵就是內衣。

腰肢被長發遮得影影綽綽,年輕的背脊白淨纖細。歡喜揪著衣角的兩隻手掀到三分之一處,僵住了。猛地清醒過來,決定立馬穿上衣服摔門走人。大不了就是丟工作,何必發這種神經。

這麼想著,幽幽歎出一口長氣。長達三秒的歎息醞釀得太驚悚,一般就是放大招的前奏。江知白理解為,這個傻妞腦子發昏真的要當場脫個半裸,趕忙出聲製止:“沈歡喜你住手!你、你贏了。”

歡喜心頭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咕咚落了地,前所未有地輕鬆。就賭他個天良未泯,竟然險勝。可是贏得未免太沒尊嚴,折騰這一出究竟有什麼意義呢。

她抱著胳膊蹲在地上,硬邦邦問:“現在扯平了嗎?”話出口才察覺,嗓子居然有點哽,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江知白語塞片刻,其實已經後悔了,又不想馬上改口。難道再反過來道歉不成?明明是她自己提出來的糟心建議。

剛想說點什麼,就看到她肩膀一抽一抽抖得厲害,居然蹲在地上大哭起來。他被她弄得措手不及,一張臉白得發涼,“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不說話,就隻覺得委屈,把臉埋在膝頭抽泣個沒完,眼淚滴滴答答落在木地板上。

江知白對這種狀況毫無經驗,簡直束手無策。扶了一下隱隱作痛的前額,“你說扯平就扯平了行嗎?”

歡喜還是不吱聲,一心一意地嗚咽。聽到他說話,更加悲從中來,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受的波折全都發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