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如瀾對阮大鶴的重新認識及恬婦是如何失去了她的舌頭(2 / 2)

如瀾是聰明女人,想透了這一層,不覺又惱又怕。惱的是原來他並沒有為她向來引以為豪的個人魅力所迷惑,世上竟有如此不解風情卻大富大貴之人;怕的是阮大鶴一朝翻臉,竟把她連同孩子一道趕出去——他那樣的人有什麼幹不出來的!於是她一方麵加緊了暗中聚斂錢財,聚斂所得,都悄悄地移往故鄉一個可靠的親戚處。另一方麵,表麵上重又對阮大鶴百依百順,討好逢迎起來,像宮廷裏的女人侍奉君王那樣察言觀色,小心翼翼,自甘卑賤,這是先穩住他,不讓他在孩子出生前便對她徹底失去興致。她也瞧出,隻要主動些,阮大鶴也會乖乖就俘。

果然,阮大鶴也是沒主見之人,如瀾一對他好,便重又忘乎所以,一心裏隻有她一人,連帶著對腹中未出世的嬰兒,也關心起來,開始張羅孩子出生後請什麼奶媽,長大後學什麼技能,這些如瀾以前也向他提過,他過耳即忘,今卻如此熱心。如瀾心中得意,想隻要手段得當,這男人也是好擺布的,於是乎,你弱我強,便又有些鬆懈懶怠,又恢複了女王般的傲慢。

這一切,恬婦都瞧在眼裏,暗暗著急。她擔心如瀾生下兒子,就會把家產獨吞,一點兒也不留給阮富貴。阮大鶴又是個糊塗的,到時候,哪那無依無靠的弱小姐怎麼過?就鼓動阮富貴,要她在阮大鶴麵前說說如瀾的壞話。如瀾這些天也沒忘了籠絡阮富貴,常送她些衣裳首飾什麼的,雖然她什麼也不缺。見麵就笑盈盈地問候,阮富貴對這種相安無事的生活非常滿意,再者,誹謗別人,也非她所願。

恬婦見她不行,又生一計。她自覺完美無比,馬上理直氣壯、光明正大的去做了。

這天晚上,阮大鶴外出賭錢去了,如瀾一個人在臥房裏,就著明亮的燈燭,坐在寬大柔軟的床上,裹著錦被,捧著一碟子話梅蘸白糖吃呢,恬婦端著一隻碗進來了。碗裏是晶瑩的糯米粥,浮著花生仁、桂圓、葡萄幹等物。

恬婦笑容滿麵,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到床前站住,微微一躬,問候道,夫人,我來看您了。

如瀾恁地精明,怎能看不出恬婦的虛情假意,眼睛一掃,就知道那粥裏是什麼名堂了,見她表演得實在拙劣,卻又裝得一本正經,心中好笑,卻不點破,敷衍著,往前欠了欠身,也堆起笑,道,您還親自來看我,真感動呀。

恬婦便以為對方真上了自己的當,更加忘形,說道,夫人為阮家懷了貴胎,我應當可伺候您的。您要保重身子呀,我特地為您熬了一碗粥,您喝了吧,補養補養,保證母子平安。

真是多謝您了,整天伺候小姐不說,還掛記著我。如瀾道,端起粥,抿了兩口,點頭道滋味不錯。

恬婦笑眯眯的,眼中光芒又冷又亮。

“哎喲!”忽然,如瀾彎下身子,痛苦地喊了一聲,手一軟,瓷碗傾翻,白玉似的粥淌到被褥上,她抬起暈花的眼,問:“你,你下了什麼毒?”

恬婦冷笑:“還用得著下毒嗎?我這舌頭——”她身子湊過去,伸舌,黑乎乎肥膩膩的,如瀾嚇了一跳。

恬婦一笑,轉著舌頭:“讓你跟小姐作對!我這條舌頭可不饒人!”

如瀾噯喲不絕,痛苦地捂著肚子,嘴裏說著:“你這個下賤的人,居然敢這麼幹!”

恬婦立在一旁,袖手看著她疼痛惱恨的表情。

如瀾虛弱地抬起手,衝恬婦招了招:“你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恬婦便傻傻地湊過去,鼻子挨到如瀾寬大的衣袖,聞到那股淡淡的溫醇的異香,感到眼睛有點兒迷,全身一軟,栽倒在地。

“哼!管你什麼毒,我自有對付的法子。”如瀾聲調一轉,自袖中摸了個小瓶,嗅了嗅,立刻容光煥發。

恬婦眼巴巴地看著,頭腦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不由地有點兒害怕。隻見如瀾一步一步走過來,手裏握著一柄匕首,站到她麵前:“你這禍害,平日裏也不知惡心了多少人,今日這根子就在我手裏斷了吧。”

隻聽一聲痛喚,恬婦那條肥舌被如瀾利落地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