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六、情欲苦(1 / 3)

葉未行穿過漆黑沉悶的王宮,來到一座深殿前,衝守衛亮了亮腰牌,走了進去。

大殿裏燈頭通明。一個年輕男子執筆,坐在書案後正批閱著什麼文件。他年紀有二十三四歲,相貌英武帥氣,眼睛大而有神,在盯著看人或物時,會有一種穿透力和壓迫力,全身流溢出貴氣。他就是寶舌國的二王子雲珖。

葉未行在書案前立定,不說話,不行禮。

雲珖放下筆,臉上浮出笑意,用君王接待自己所倚重的大臣那種態度,禮貌而盡量顯出控製力。他問:“何以延遲?”

葉未行沉默了一下,答:“我處理了一些私事。”

雲珖又問:“黃金收來了沒有?”

葉未行搖頭:“掖蘭國湊不齊。”

“那你怎麼放過了他們?”

雲珖聲腔中微微加上了應有的怒意。

“但是——”葉未行忽然抬手,亮出一塊玉佩,通透瑩潤,光澤把燈火都壓得暗了。

“這是——”雲珖怔了一下,從他手中接過來,葉未行手一揮,燭火熄滅,在漆黑的殿堂裏,那塊玉佩中間的朱雀,活了一樣動起來,泛出紫紅色的光芒,如在起舞。

“朱雀玉佩!”雲珖失聲叫了出來,震驚地朝葉未行望去。

葉未行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他打亮火折子,將滅掉的燈燭一一點燃:“王子,這塊玉佩的價值,抵得上萬金。而它對您的意義,更是不可估量。”

雲珖恢複了鎮靜和淡然,看到葉未行臉上若有所指的笑意,不覺慍怒,將玉佩收起,負手默想了一會兒,冷然問:“王兄那邊,你怎麼交代?”

葉未行道:“我是您的下屬,隻效力於您。至於其他人,與我無關。”

雲珖輕哼一聲。

寶舌國大王子和丞相的女兒早已定親,大禮日子將近,雲璀卻突然說國庫乏銀,不當浪費財銀,提出將婚期延遲。他態度堅決,女方隻得答應。國王甚為不滿,恰好前陣日子,掖蘭衛山倒塌,道路可通,便遣人往掖蘭討債。雲珖承下了這個活兒,派他的得力下屬葉未行去辦理此事。

雲珖長籲一聲,道:“明日我去向父王和王兄解釋,你下去吧。”

待葉未行走後,他取出玉佩,反複玩賞,輕輕地摩挲著那隻體態輕盈的朱雀。這就是紋煙一直求而不得的東西。他終於得到它了。下次向她求婚,她是不會再拒絕了吧?

他攥緊玉佩,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笑。

聽說葉未行並未收來黃金,雲璀竟似鬆了一口氣。

寶舌國君王斜睨了長子一眼,又問次子:“掖蘭國現狀如何?”

雲珖遂將葉未行所報,北廷退位,舀銀踐祚不久病崩,傳位於一個富商之事說了。

仙變君默然,又問:“掖蘭欠咱們黃金之事,可還承認?”

雲珖眼睛變了變,沉聲道:“承認。”

仙變君道:“那便好。隻要有這個把柄在咱手裏,就不怕挾製不住它。”

“是。”雲珖應道。

仙變君又轉向雲璀,問:“你近日都做了些什麼事?”

雲璀顯然神思走遠,目光無神,弟弟輕輕碰了碰他,才反醒過來:“跑馬、射獵、處理一些政務。”

國君道:“自打木菡出嫁後,我見你就不正幹了。我知道你們兄妹情深,但她是女兒,早晚要嫁的,難不成寶舌國還要留她一輩子?你也早日想開些吧!整日把些兒女情長放在心裏,如何成大器,執大統?”

其實雲璀自從腴城回來後便一直失魂落魄,神思不屬,國君不知他在那裏的遭遇,以為他傷心和妹妹分別才變得如此。

雲璀道:“大統之事麼,反正有珖弟,他文才武略都勝過我,也有心執政。權力統治……我是向來沒興趣的。我不和他爭。”

“你——”國君氣惱,說不出話來。

雲珖臉色也變了,沒料到王兄竟能在父親麵前這麼坦白地說出來。他的確覬覦王位已久——因為在內心裏不滿於兄長的無能和優柔,但寶舌國王室向來將位子傳於長子,他亦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