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我甚為無力,也十分無奈。
“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
“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不擇手段?”
我被他這咬牙切齒的一句頂得茫然,又仔細琢磨了好一陣子才豁然開朗起來,原來他今日種種糾纏不休的緣由竟如此荒唐。我悶悶將他看著,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對他。這因果說來十分滑稽,他的神色幾經變換,變得我也不再想要看清。
“我可是先拿到合約的,現在是誰不擇手段?”
我憤然離開,他卻從我身後跟上來砰然推上了才拉開的門縫。
那一聲悶響驚得我心顫,再看一眼他壓緊在門上的手,終是隻能無可奈何轉過身去。這讓我恍然發現他離我很近,也許是因為撐著門,身子還微微向前傾著,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以及宣泄而出的十足不豫。
我覺得可笑。
想當初天翻地覆都不曾為我皺一皺眉的他,現在卻可以為了蕭伊莉火氣如此之大的來為難我。
他如此無理,就不能怪我好好回敬,隻是奈何我杏眼含威,他生生接招依舊不減聲勢。
如此僵持了片刻,我終於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我唬不住他。
既然如此,不如直截了當些。
“你想幹什麼?”
“和你談談。”
“談什麼,你說。”
他倏然便無語了,眼底掠過一絲猶疑,氣勢也消了大半。
我想我找到了克敵製勝的辦法,一貫拐外抹角如他,怕是頗不習慣直來直去。
“郝友乾答應了?”
見他態度收斂了些,我便也正經應了一聲,熟料他那神情倒是越發陰鷙了起來。氣場恍然錯亂,他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將我逼在角落,令我胸中倍感壓抑,不得已抬手在他心口推了推。可奈何他並不知趣,反倒是垂了眼將我那隻手看著,看了半晌,再來看我,壓著一側的眉,幽幽沉沉的問我。
“他不過是出點錢,而你出賣的是自己,值得嗎?”
我呆了。
不知道胸中湧起的是一種怎樣的感受,隻覺得氣短憋悶。
我想我很失望,說不清是對黎華還是自己。
一個相識七年相處四年的男人居然會這樣看待我,不知是他的失敗,還是我的。
“那蕭伊莉覺得賣給你值嗎?”
這次輪到他晃神,然而一瞬神情竟然柔和下些許。
似乎是見我不解,他即刻直白道,“她家裏環境不錯,我隻是替她引薦……沒有別的。”
哦,大小姐。
我想我真是拍了太多肥皂劇,才會對這種千金小姐搭風流男主的大眾劇情爛熟於心。隻是奈何平日裏鏡頭前那個弱不禁風的千金美人都是我,誰想到現實中頭一遭卻做了此類劇目中永遠的反麵角色,男主的前女友。
按惡俗劇設,我應該極盡勾*引之能事,生撲男主,盡犯賤之能事,欺壓女主,最後東窗事發夢想幻滅再來個魚死網破自食其果……我打量幾眼身前站著的人,覺得他應該也是按著這個劇情在為我設計人物心理,所以今晚才會反應過激,行為脫線。
可我著實冤枉。
我發誓,我還真沒這個心思。
“黎華,那個角色是我先簽下來的,不會拱手讓人。而你既然喜歡蕭伊莉,就應該給她講講道理,讓她凡事給別人留個後路,往後自己的路也好走。不過當然,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我不會更不想參與,懂了麼?”
他半嗔半笑的看我,神情十分揶揄。
半晌,問我一句,“我喜歡她?”
我無語,十分無奈的側目將他撐在門上的手瞥了一眼。
他這次倒是沒再堅持什麼,讓我等等,轉而去了窗邊將那頗為厚重的落地窗簾撩起一條縫,向外望了望。
我自然知道他在看什麼。
來時一路開至地下車庫自然無事,但現在情況便大不相同。我若從地麵離開難免不與蹲守狗仔撞個正著,就算黎華送我也會被一路尾隨,到時候跟到了我家樓下,拍不拍得到人,我都是百口莫辯。
他給了我兩個選項。
第一,他現在送我回去,任他們去寫。第二,在此留宿一晚,明天直接和他一同去片場,神不知鬼不覺的遮過去。
我還不笨,自然明白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阿威,選第一個都無異於自絕生路。
所以,我選了第二個,也就有了現在執手看黎華為我鋪床疊被的一幕。
雙人被罩不好套,而他卻沒費太多力氣,就是那麼幾送幾順然後用力一抖平展了所有,沒有我那時的狼狽。
眼前換好的一床,白的刺目。
“你在外不是喜歡睡白的嗎?”
他平常道來,眼也沒抬。
我即刻轉身進了浴室。
一個熱水澡讓我洗的懨懨的,腦中混沌著多年前那一件小事。
黎華那一票狐朋狗友裏有個叫馬智文的。現在他娶了昔日豔星已被管得服服帖帖,可當年也是這圈子裏有名的一匹惡狼。拍戲汗流浹背,下戲流連酒肉,與他們一班人廝混在一處,葷段子不離口,讓那時候還頗為青澀的我實在駭得不輕。
有一回晚了,我與黎華在他家留宿,馬智文十分豪邁的將臥室讓了出來,卻難為我看著那一床深色最終忍了幾番才和衣躺下。黎華笑嗔我矯情,說馬智文著實不算邋遢,我卻十分不以為然,當即回了他這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