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初秋裏一個天色昏暗的清晨,立翔打來電話的時候,我還在被窩裏懶散著。
他披頭一句話,便是問我阿威在不在。
“不知道,可能一早去片場了吧。”我爬起來,打著哈欠下床回他,“你找他嗎?我幫你去他房裏看看,你等等……”
“你們都結婚三個多月了,居然真的還在分開睡?”
“……筱筠這個八婆,什麼都和你說。”
“我老婆可不是八婆。”護妻寶模式瞬開,他頓了頓,“說正經的,今天有個關於阿威的頭條你一定還不知道。”
我怔了下,自門邊止住腳步,又重新回床上躺下。
“我猜是不是他和範曉愛被拍到什麼了。”
立翔沉默了半晌,歎了一聲,“你們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拍到什麼了?還能遮麼?”我言歸正傳。
“……昨天半夜,狗仔拍到他跟範曉愛回了家,不過照片我看過了,很遠也不清楚,所以才打電話給你問一問。”
“記著你能擋則擋吧,那幾家關鍵又不好得罪的媒體,就幫我回應說我昨晚和阿威在一起,那照片隻是捕風捉影,我和阿威感情很好,我信任他。另外再遞封律師信,嚇嚇他們。”
立翔一時沒說話,我疑惑,“怎麼了?覺得我這樣處理不好麼?”
“……若琦,感情的事你自己考慮,外麵的事不用操心,有我呢。”
那麼雲淡風輕的我,因為立翔這一句關懷沒有預兆的掉了眼淚。
我以為我並不在意。
可原來,我還是會覺得委屈。
立翔不愧是我最得力的經紀人,就在我在床上發呆的那麼一會兒功夫,他已經替我發出了新聞稿,表明了我對於這件事的立場。
我的立場就像我在電話裏說的,我和阿威感情很好,我信任他,一切新聞都是有心之人的構陷。
我相信這樣的立場也能讓阿威明白我的態度。
他終究會按著這個台階走回到我身邊。
可是很可惜,我錯了。
他並不領情,反而在短短幾天間用種種言行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因為接踵而來的新聞與報道,我變成了這個圈子裏的白癡,和最可悲的棄婦。
隻是我知道,也許這樣還不是最糟糕的狀況。
【婚變暴驚人□□?天後上位之黑暗路!】
花花綠綠的一本雜誌被立翔狠狠摔在桌上,他掛下一個電話,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幫混蛋,平日裏咱們沒少給他們獨家,這會看你出了事,一個個落井下石一點情麵不講!”
“算了。媒體還不都是這個樣子,不過借著這次的由頭爆出來博眼球的,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件事情你才是受害者,現在明顯是有人在操縱媒體借機會給你難堪,金像獎入圍名單才出來,他們動作倒夠快的。”
“那獎也沒什麼好,他們想要就拿去吧。”
“若琦!”立翔將那篇報道扯走,“現在根本不是獎項的問題,問題是現在這個輿論導向發展下去,你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形象都會毀於一旦!”
誠然我並沒想過要當白蓮花,隻是卻也並不希望被人看做一朵交際花。
我又何嚐不懂,名聲不好還是其一。其二,若真給外界留下了這種底線模糊的印象,以後出去應酬也少不得要吃虧。隻是這圈子裏的風向從來就是非我一人力量可改的,隻怕越描越黑才是真的。
與其如此,不如什麼也不說。
況且,那篇報道事實清楚,配圖也並非偽造。盡管多是些舊年黃曆,可現在拿出來放在一起也總能聳人聽聞,再加之曖昧言辭,就不失為一片鼓動人心的好文章。被揩油變成了我主動投懷送抱,吃頓飯變成了肮髒交易,我著實冤了點,卻也隻能吃個啞巴虧。
我做好了吃虧的準備,卻沒想到輿論導向卻在幾日後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這變化的轉折點便在於,之前那份八卦雜誌社中出了個極富正義感的小編輯,向各大報章詳細揭露了這個雜誌社的黑暗筆杆,從而牽扯出了圈子中很多事件的真相,當然,這其中最大的一件,便屬我當下那樁沸沸揚揚的賣*身上位傳聞。
一瞬間我又成功變身成了白蓮花,還多了個清者自清淡定從容的光環,成了時下女性的楷模。隻是賣*身上位這個帽子,我不戴總有別人要戴。接過帽子的人,便是和我一同入圍了金星獎最佳女主角的葉婷婷。坊間傳說,小編輯口述黑幕,這位嫩模出身的準影後功夫一流,將總編伺候得舒舒服服,這才換來這詆毀我的一篇文章。
當然,我並不相信什麼坊間傳言,也並不相信在那個齷齪出名的狗仔雜誌社中,會莫名其妙出現那樣一個正義感爆棚的小編輯,不顧自身安危,在最恰當的時機助我搬回頹態,贏得漂亮。
一切總要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這個解釋的答案似乎是唯一的。
所以立翔近幾日便一直在慫恿我打個電話給黎華,而我一直置若罔聞。
不過顯然,黎華並沒有因為我不領情而放棄自己的手段。
這件事情迅速的被媒體揭過,除了平日裏緊盯不放的那幾隊,其餘的都陸陸續續的從我家門前撤走了。
記著撤走了,阿威便回來了。
我看到他是在記著撤走後的午夜。
他驚醒沉睡的我,紅著眼睛對我道歉,許願,發誓,說他以後一定會對我好,要我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