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生看著薑離臉上的笑,感覺很別扭,比起真心實意的愉悅,更像是薑離硬擠出來的,怎麼看怎麼假。

但白墨生也不敢說什麼,他低著頭,聲音細細的,不比頭頂樹葉沙沙的聲大多少,“抱歉,我不敢看手機…”

薑離知道原因,但還是明知故問:“為什麼不敢看?”

白墨生抿著唇,想起他隻要打開手機,鋪天蓋地的謾罵與譴責,摻雜著數不清的汙言穢語,就會無孔不入地入侵他的眼睛。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緣由。

薑離的手又捧上了白墨生的臉,迫使他抬頭與自己對視。

“沒事的生生,我是你的男朋友,男朋友想跟你聊聊天,很難嗎?”

白墨生很不情願,但在薑離的注視下,他還是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

他極力忽視那些言辭刻薄的消息,在好友申請欄裏找到了薑離。

薑離從鬥毆那晚開始,就不停地給他發好友申請。

白墨生表情複雜地看著屏幕裏那個黑漆漆的頭像。

它曾經一直待在置頂的位置,現在卻眼巴巴躺在好友申請欄裏。

說起來好笑,白墨生在上大學前跟薑離還是網友,兩個人因為興趣相投,在聊天軟件上維持了長達三年的巨輪與火花。

可自從聊天軟件更替以後,那些曾經的無話不談,天馬行空的想法,似乎都跟被刪除的聊天記錄一樣,漸漸淡出他們的生活。

在薑離發現原身是個gay,並且暗戀對象是自己時,他們的關係仿佛就永遠停留在了那一欄開啟好友驗證通知上。

動動手指,點了通過。

與此同時,薑離又開口:“要一起去學校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薑離卻是用的陳述語氣,深灰色的眼眸俯視著他,似乎篤定白墨生會答應他。

在薑離這般平靜的注視下,白墨生的心跳非常不爭氣地漏了一拍,默默轉過頭。

當了那麼久的小舔狗,一朝美夢成真,就算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可身體的反應卻是再誠實不過——

他偏著頭,手卻輕輕拽住了薑離的衣角。

薑離掃過滯留在自己衣角的那隻手,眸底暗光微閃。

素白,滑嫩,沒有一絲傷痕,指尖甚至帶著一點粉,一雙養尊處優,從來沒吃過苦的手。

跟他的完全不一樣呢…

薑離垂眸,斂去所有情緒,一轉身從車筐裏拿出來個粉嫩至極的頭盔,遞給白墨生,“戴上這個。”

白墨生聞聲轉過臉,視線在薑離手裏那幼稚氣爆表的粉色兔兔頭盔短暫停頓兩秒,然後落到了薑離身後那輛腳蹬式小電驢上。

“你該不會要我戴著這個…”,他指指頭盔,又指指小電驢,“然後載我去學校吧?”

薑離沒回話,但流露出的表情明顯在問“不可以嗎?”

“我…”

白墨生欲言又止地看著那個頭盔。

薑離算一個,白知冕跟花修筠也跑不了,怎麼一個兩個都下意識認為他會喜歡那種一看就是小孩兒才會感興趣的款式?

他明明已經是一位20歲的靠譜(劃掉)成年人了!

白墨生忍不住小聲抱怨,“你怎麼跟我哥一樣啊…”

薑離動作一頓,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哥也喜歡粉色?”

白墨生詫異地看他,“我哥不喜歡…但是他總喜歡給我買粉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