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衣隻顧著低頭吃飯,商時故倒了杯水,端在手裏,卻也沒喝,隻是盯著她看。
誰都沒有說話,靜默在蔓延。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商時故送她回房。
臨進門時,薑南衣忽然喊了聲,“師兄。”
商時故回頭,眼裏帶笑,他聲音放的溫柔,“怎麼了?”
薑南衣吸吸鼻子,盯著他手裏的燈籠說,“你送我的兔子燈,被妖火給燒沒了。”
“嗯,知道了。”商時故說,“下次再給你買一個。”
“好。”薑南衣進了屋子,伸手關門前,她抬頭,衝他笑了下,說,“師兄晚安。”
“晚安。”
門在他們眼前合上,薑南衣也困了,換了衣服,吹滅了燭火便上床睡覺。
屋外,商時故等在原地,他看著屋內的燈光暗下去,卻還是在原地站了許久。
背靠著牆,他抬頭,隔著寬闊的江麵,看向遙遠的月光。
天色從墨色一點點變淺,變成沉沉的墨藍,他手裏的燈籠,堅持了一夜,到底是堅持不住了,“噗嗤”一聲熄滅。
商時故將暗下去的燈籠隨手掛在門扉上,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紅痕,自嘲般的笑了下,隨手撫去衣袖上的露珠,轉身往自己的住處走。
他進門換了身衣裳,外麵的天亮的很快,門外被敲響,商時故問:“誰?”
“是我。”蘇白青回答。
商時故擰眉,到底還是開了門,問:“這麼早,你找我有事嗎?”
蘇白青說:“昨夜來找你,你好像睡的很早,我有事想跟你說。”
商時故看她一眼,微微側身讓開,“進來說吧!”
“這裏順著江水走,船的速度很快,約莫再過七天就能到。”
蘇白青說:“我找人查過了,商家的滅門案,的確很蹊蹺,而且有不少大妖在追殺你,這一路,可能會很難。”
商時故想了下,問:“最近的碼頭在哪裏?”
蘇白青疑惑,“你要上岸?走陸路?”
她很快就否定了商時故的想法,“我不同意,陸路耗時很長,而且不在江上,你們的蹤跡更容易暴露。”
“我想讓商家剩下的人下船。”商時故冷靜道,“他們都隻是下人,如果讓他們隱姓埋名分散開,活下來的機會更大。”
蘇白青想到了另一個人,“那你師妹呢?”
商時故想都沒想就說:“她體質特殊,又沒有自保之力,我得保護她。”
蘇白青咬牙,“你能保護她一輩子嗎?”
“為什麼不能?”商時故反問。
蘇白青把道理掰開揉碎了給他講,“你隻是她師兄,有朝一日,她也會嫁人,你不可能陪她一輩子,你應該做的,不是一昧的保護她,而是應該教她怎麼保護好自己。”
商時故沉默了許久。
蘇白青見他不說話,又下了劑猛藥,“而且她喜歡你。”
但是蘇白青想象中的怒火或者是沉默都沒有發生,商時故隻是很淡定道:“不可能。”
他的話很冷靜,像是說給蘇白青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說:“在她心裏,我隻是她師兄,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