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賈生聽見江傳的那聲“您”,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去將那人抱上車來,我們將他送去麼歌安置下來便是。”
聽賈生這話的意思,是要救了那昏迷在冰原上的人。我不禁有些愕然,再要去確認適才那個滿臉焦急的江傳,卻見他已飛速掠下了馬車。
見我疑惑,賈生苦笑了一下,“你別以為江傳就是個殺人工具,雖然他是有些嗜血,但這是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所必須的,他也不是殺人魔,也有心,比如每每遇到這種時候,他總是會插手管上一管。”
我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低頭不語。
不多時,江傳抱了一個綠裳女子上了馬車。還好這馬車內的空間也算是相當大的,再多容下一個人,也是有餘的,還不擁擠。
江傳小心翼翼地將那女子安置在了靠近車尾的地方,然後取出厚衣,蓋在了那綠衣女子身上。我這才看清這女子的容貌。膚色很是白皙,隻或許是因為在這冰原之中受了寒,雙唇凍得發紫,連那眉梢睫毛上也結了一串晶瑩的冰霜,這般看去,在她臉上竟很是好看。
我轉臉瞧見賈生那家夥也是一臉驚豔,一動不動地盯著那綠裳女子,我不由打趣,“喲喲,看見美女就成這樣了啊?”
“說什麼呢。”
看見賈生一臉嚴肅,江傳有些不安,“主人,這……她有什麼問題嗎?”
賈生搖了搖頭道,“還不清楚,待我內視看看。”說著,他將右手自那厚衣下探入,不用說,定是覆蓋在那女子的胸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看見賈生的臉有些發紅。
頃刻,賈生收手,平了氣息,道,“是炙草毒。”
“炙草?”江傳倒抽一口氣。見他們神色嚴肅異常,我不禁納悶,尋思著這炙草大概是什麼奇毒吧。
“也是,不然這女子也不能昏迷在這冰原之中,直到我們路過,都還沒有被凍死。中此毒的人,周身如烈火烤製,若不是在這冰原,隻怕她也該心肺自燃而死。”
“這炙草這般厲害?”說著,我往那女子又瞟了一眼,這一看,卻是把我嚇到了,適才還如同從冰窟裏拉出的綠裳女子,如今卻是雙頰殷紅,兩鬢的黑發都被汗水濡濕了。不敢遲疑,拉了拉旁邊還在那一臉凝重的賈生。
賈生回首瞧見那女子的模樣,也是一驚,“這炙草,果然厲害!”
“厲害個屁啊!還不想想辦法!”
或許是沒有想到我突然這麼惱怒,兩人皆是一驚。
“看我作甚?救人啦!”
見我果真惱怒,兩人也立馬收了神。“江傳,把這些厚衣都移開,將她抱到車外與你共乘。讓她保持冷熱平衡。”
“是!”說著便動手將那女子抱起。掀開車簾之前,江傳有意回首瞧了我一眼,那微笑著的眉眼令我心中一寬,於是我也對他展了展顏。
不幾時,馬車又行了起來,隻是速度稍稍慢了些。
我這才回首對在那獨自沉吟的賈生道,“看,你又決定了一件事。在這冰原之中,在這馬車之上,如果你決定見死不救,我們誰也不敢忤逆你,可你決定依了江傳的意思救她,即使你對她一無所知。——如果說你和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但相遇後的一切,要如何做,這些都是由著你的。雖然開始和結果,上天都已經幫你寫好了,但是中間的那一段長長的空白,要如何去填滿?這些,這都是上天沒有規定的。如果你寫得好,或許上天一個高興,讓你的軌跡從此改變也說不定。”
說完,我對他笑了笑,後又覺得這一笑,笑得極是曖mei,便不再多言。可我卻沒有瞧見,聽了我這句話的賈生,他的眼神灼灼,在那一室馬車之內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