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喻晨肩上扛的野豬吸引了所有路過村民的目光,兩人還沒到家,消息就已經到了李氏的耳朵裏。
李氏先是因為兒媳拿了自己的錢卻沒辦成事而發作了一通,又聽兒媳說戚月那賠錢貨不聲不響就跟人簽了婚書,氣得在院子裏罵了半天。
倒不是說她氣戚月自作主張,而是惋惜自己失了要聘禮的機會。先前她一直在琢磨著怎麼把戚月嫁出去,可因為那塊胎記,就連給村裏那五十歲的跛子做個小的人家都不願意要。
這好容易見了鬼有個眼瞎的看上了戚月,結果人孩子都有了她才知道信兒,怎麼能不氣。
不行,這錢怎麼著也得要,不能白養那賠錢貨這麼多年!
李氏理直氣壯地想著,就見院外幾個村民熱熱鬧鬧地往北頭跑,不由好信兒地出門打聽。
一問可不得了,那年紀輕輕就瞎了眼的喻秀才跟戚月上了趟山,就扛回頭野豬來,據說那體型還不小。
這可不得了,野豬少說也得百十來斤,就算自己不吃,賣也能賣不少銀子呢!李氏心裏活泛了起來,她沒像那些看熱鬧的村民一般往北頭趕,而是守在戚月那小院等著。
“哼!小賤人神氣什麼?還不是得回這小破茅屋裏來!”李氏嘀咕著,可等了半天,都夠她從這裏走到北山兩個來回了,還是沒等到戚月和喻秀才。
倒是看熱鬧回來的鄰居見了她,疑惑地問:“戚家媳婦,你咋在這呢?戚月都跟喻秀才回家去了。”
李氏愣住,一時竟反應不過來,“回什麼家?她家不是住這兒嗎?”
鄰居樂了:“你傻啦?戚月是喻秀才的媳婦,那喻秀才也不是不在家,當然要跟喻秀才回老喻家那大房子裏了,誰還稀罕住這小破茅屋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李氏暗道自己是被氣糊塗了,匆匆忙忙往喻晨家趕。
*
開始喻晨提出搬去他家住的時,戚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可隨即喻晨羅列了一係列搬去的好處,戚月就動心了。
確實,有個不漏風漏雨,整潔寬敞的大房子,誰還願意住小茅屋?再者天天半夜聽嚇瘋了的李氏吵吵嚷嚷也不利於養胎,住遠一點躲個清淨也好。最重要的,像喻晨這種明顯揣著目的接近她的人,放眼前盯著才叫人安心。
再三權衡後,戚月就同意了對方的提議。
當年喻晨的父母在世時常年跑商,手裏是有些積蓄的,雖說不常回來,但房子蓋得很大,足足八間屋子,院子也寬敞,養點雞鴨牛羊還能再空出一半種菜。院牆砌得高高的,從根本上隔絕了愛看熱鬧的村民們的目光。
這房子放在今日在村子裏也是大戶了,隻是久無人住,看著忒荒涼了些。除了剛踏進院門的兩人以外沒一個活物,要不是收拾得還算幹淨,這房子鬧起鬼來簡直不要太合適。
“你常年在外,是怎麼把這裏收拾得這麼幹淨的?”戚月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喻晨將野豬放到屋門口,又去幫忙卸戚月背上的竹筐,這才不緊不慢道“每年走前給前院劉嬸一點錢,托她定期來收拾收拾。”
卸下竹筐,他隨手替戚月捏了捏肩膀,被戚月不著痕跡地躲開後,便去井裏打水。
他像做慣了這些似的,手上動作熟稔得很,還有空閑同戚月閑聊:“她未必會多盡心,畢竟給的銀子也不多,所以我會在回來前送信給她,她一般都會在我回來前把這裏收拾幹淨。”
還挺會的。
喻晨用小爐子燒了點水,又領戚月參觀了一下屋內。他自己占了一間,又空出一間把家具都挪走,擺了十來套桌椅用來給孩子們上課,其餘房間都是閑置的。
“這一間窗戶對著院子,會亮堂一些,你要是喜歡可以住這間。”喻晨道。
戚月自然沒什麼意見,一間房就有她那小破茅屋兩個大了,她哪還會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