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淵秀完全不明白她話裏意思,隻以為是問跟自己相處得好的人,便回答道,“有啊。母皇宮裏那個姓柳的哥哥,就是常去父後那裏問安說話的那個,兒臣就很喜歡。”
莫璃聞言,臉上有些變色,不待顏莘說話,便忙著連解釋帶責備地對她道,“你母皇是問你想要到身邊的人,不是對你好的人。”他轉眼看了看顏莘臉色,又道,“況且柳昭林是你母皇的侍君,你得叫叔叔,不能叫哥哥。”
顏淵秀縱然聰明剔透,但畢竟不懂這種事情,便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想要到身邊的人”不能是“對自己好的人”。然而他卻知道這宮裏是自己母皇說了算,父後父君都是不敢惹她不高興的。
而自己父君剛才的話便定然是怕惹她不高興,是為自己好的。於是嘴上便“哦”了一聲,道,“那柳……叔叔……”
顏莘這才緩緩道,“淵秀,他是怎麼討你喜歡的?”
顏淵秀一麵看著坐在下首拚命向自己遞眼色的父君,一麵猶豫答道,“他……總是陪父後說話解悶兒。兒臣喜歡他和和氣氣的。他每次見到兒臣都笑。一點都不像宮裏的其他人,見了兒臣隻知道行禮,也總是板著臉。”
顏莘耳裏聽到一旁的莫璃輕籲了口氣,才衝顏淵秀和藹地笑了笑道,“柳叔叔母皇不能給你。過後兒母皇再給你挑好的。”
見她聽懂了點頭,顏莘又道,“朕有事先回去,不在這裏多耽擱了。”
言罷起身,在莫璃和顏淵秀的恭送下快步走了。
晚間用過膳,顏莘又處理了幾件事情,這才騰出時間翻起案頭上擱了有一陣子的書來看。直到莫璃進門,她才放下,叫他過來一齊坐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直到天色晚了,這才並排睡下。
莫璃倚在顏莘懷裏,見她心情還好,便笑道,“下午的事情,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不想晚上又肯叫我過來。”
見顏莘不語,他又輕聲道,“淵秀畢竟是孩子,不懂這些事。你也別放在心上。”
顏莘笑笑,道,“你想哪兒去了。難不成我會跟自己的女兒吃醋不成?隻不過當時有些詫異罷了。”
莫璃心裏卻仍舊不踏實,道,“你走後我也說她了。不過,”他頓了頓,昏暗中仔細看了看她臉色,才道,“之前……你把康才人指給了大皇女,宮裏人都覺得是有大皇女的父君惠侍君的錯處在的。如今我可是真的怕你再生氣了。”
顏莘略搖搖頭,道,“那不能派上惠君的不是。康雅宜那個孩子,心思太多,整日裏在各宮忙活。你們幾個都懶得搭理他,隻惠君脾氣好,不肯趕他走。我每次去惠君的承明宮,幾乎都能見到他。我便索性教他徹底遂了意,日日都呆在承明宮裏算了。”
莫璃笑笑,道,“你呀,這好惡怎麼就這麼明顯。幸虧我還能對得上你脾胃,不然也不知道會叫你送給誰了。看看入秋來的這四個人,你喜歡的就整日裏放在身邊兒,不喜歡的竟然能送了人。這差別也太大了些不是。”
顏莘黑暗裏卻又循了香氣湊到他嘴邊,俯身之前笑了笑道,“你還好意思說。我還沒舍得送呢,你旁邊便有一大堆人候著了。我光看緊你都忙不過來,又哪兒有那些個閑心管他們。”
年下原本各衙門都是封了印、各宮也是不再辦事的。然而臘月二十八那天,卻突然出了點兒事故。臘月二十九的一大早兒的,宮裏各處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片年前的熱鬧景象,但顏莘卻不得不去了趟上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