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搖頭,“站會,剛吃好。”莫亭從前定下的規矩,飯後必須站立半個小時,有助消化,不易長肚子。
莫亭沒多大表示,隻哦了聲,隨他去。
“今天叫你過來,是為了陶悠然的事。你跟她……”莫亭頓了頓,就被歐陽打斷。
“我跟她沒任何關係。”歐陽否認的很快,沒有絲毫的不自然,神色也不似作假。
“是以前有關係,還是現在沒了關係?”莫亭的手指蜷緊,這麼些年,歐陽心虛的神態她還是依稀能辨認的。回答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語速飛快,多半是在撒謊。
“我跟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樣。”見歐陽說的晦澀,莫亭胸口還是悶了口氣。
“你說我想的是怎樣?你又怎麼知道我會如何的那些齷齪事?”
“你別激動,對孩子不好
”歐陽眼瞧著莫亭肯定要動怒,立即勸慰。
“去你丫的激動!現在曉得不好了?滾床單的時候你有摸摸自己的良心沒?”一杯水劈頭蓋臉的就潑了出去,偏了準頭,全澆在陽胸口的位置,洇出很大一塊水印。
“滾床單?”歐陽麵色一凜,“誰說的?”
“嗬嗬,有本事做有膽子當,現在你唱哪出?”莫亭嗤笑,甚是鄙夷。
“真沒有的事,你別聽別人造謠!”歐陽急,捏了莫亭的肩胛就嚷。
“要真是造謠,你跟火燎了屁股一樣,做什麼?”
仿佛是被戳到痛處,歐陽囁嚅了一下嘴,張了張口,卻吐不出一個字。莫亭見他這副模樣,猜想跟事實真相八九不離十了,臉色愈發冷峻。
“是她陷害我的,那些裸|照也是。”歐陽咬牙,終是吐出一句無力的話來。整個人軟綿綿的跟泄了氣一般的灰暗,“她拿著那些照片逼我跟你離婚!”歐陽突地大吼,被不知由來的一陣絞痛占據四肢百骸。
“陷害?陷害到心心念念為你生孩子?”莫亭吼回去,這男人還真會把人當傻子看。
“孩子?哪來的孩子?”歐陽詫異,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孩子?
莫亭擺手,“歐陽,我以前是瞎了聾了!現在!你滾!立刻滾!”真髒啊,真TM髒!她就在這麼一個人渣身邊過了這麼久!一雙狗男女在眼皮底下勾搭成奸,她還沒心沒肺的傻樂!抑止不住渾身的顫抖,自己怎麼就覺得上天對自己不薄了?哈哈哈!真是個笑話啊,活該當笑話這麼久!連自己的丈夫跟好朋友偷歡都被蒙在鼓裏,還有比自己更可悲的麼?
就算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又如何?一些事,永遠就像個無底黑洞,越是接近慘不忍睹的真相,就越接近撕心裂肺的死亡邊緣。莫亭一瞬窒息,覺得自己的世界正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與心同亡。
眼見莫亭大慟,歐陽不敢真滾,現在的樣子他哪能真放心離開。連拖鞋都沒換,從外頭虛掩了門,蹲在牆邊,腦袋抵著冰涼的牆壁,有如虛脫了一般。點了支煙,豎著耳朵注意裏麵的動靜。直到腳邊堆了不少煙頭,整個人也僵了,出來的時候外套也沒穿
,冷的四肢麻木。門裏的人依舊是沒一點聲響,用手指將縫推得寬些,原本靠著的人兒已蜷縮成一小團,蹙著眉心睡著了。
躡手躡腳走近,拿了被子蓋嚴實了,隻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為什麼不聽我解釋呢?在榻前的地上盤腿坐下,要是能聽一下也許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傻姑娘。歐陽隔空用顫抖的指尖描摹她的臉,一寸一寸,不想錯過每任何一個細節,懷抱著一顆無比虔誠的心。外麵是個純白無汙的世界,在皚皚白雪的見證下,屋內像是正在進行的一場神聖的宗教儀式,不為新生,不為重逢,隻為告別。祭奠心中所愛即將離他遠行,從此真的就是咫尺天涯。眷戀卻又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