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之夜(2)(1 / 3)

又一個天亮如期而至,天空灰蒙蒙一片,積壓著困惑的人們。因為早上有課,為了盡量避開學校裏來往的學生,夢夢一大早便起了床。她換了套行裝,但依然用長褲遮蓋住她右小腿上的傷痕,用帽子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包也依舊背著,這便出了住所。

夢夢拐進了胡同,因為天色還早,一眼望去,胡同裏沒有一個人,而這時,她突然嗅到空氣中飄灑著濃濃的腥味兒。她忙捂住嘴,繼續向前走去,經過命案發生的胡同口時,眼睛的餘光裏映入一片顯眼的紅色,她猛一轉頭,終於止不住惡心,嘔吐了起來。就在屍體躺過的位置上,淋滿了暗紅色的血液,從牆上一直往地麵上流淌著,成群結隊的蒼蠅在四周飛舞,它們像吸血魔鬼般,吮吸著這刺鼻的腥臭味兒。夢夢忙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拭自己的嘴巴邊緣,再用一張紙捂住自己的口和鼻,邁開了腳步,俯著身體拚命往前跑,搖擺不定的身體幾次都差點摔倒在地。直到她衝進學校後門,這才扶在一根電線杆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到底是誰?是誰做的這事?夢夢用手拂著自己的胸口,嘴裏低聲咒罵著那個灑血的人。她直起身來,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慢步往教學樓方向走去。清晨的教學樓異常空蕩,隻有極個別的學生才呆這裏來做習題或是早讀。夢夢一路左顧右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發現什麼,便很快進了樓梯道,往上走了幾層,忽地感覺一陣風從她頭頂上吹過,隻聽得“啪”一聲,在她前墜落一個濕淋淋的東西,些許液體頓時飛灑在她臉上,夢夢低頭一看,“啊——”尖叫中她連跌帶撞地退下了半層樓梯。那是一個血淋淋的毛絨娃娃,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四肢縫合處都開著口子,裏麵的絨棉都露了出來,被血染紅成一片。夢夢倒吸了口冷氣,並下意識地抬起頭往樓梯上頭張望,但什麼人影都沒看到。於是她急忙靠著牆壁繞過了那一團血淋淋的東西,跑出了樓梯道。

夢夢用手去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卻抹了一手的血紅。突然想起來,就在剛才那物體掉落的時候,自己臉上也被灑到了一些駭人的血液,她急忙衝進了附近的廁所,摘下了帽子,對著鏡子清洗起自己的臉和脖頸,但一遍一遍地把水往臉上撲打,即便血液早已經被洗去,她依舊不停衝洗著。慶幸的是自己的衣服上沒有被灑到,不然肯定無法立馬洗去。而這時更駭人的事情發生了,廁所門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嗤嗤——”聲,越來越近,還未等她來得及反應,一個人影便閃進了廁所中,夢夢轉身直愣愣地注視著這位不速之客。

“同學,你這麼早就來教學樓了啊!真是好學生!”原來是學校裏的清潔工阿姨,她倒拿著鐵柄的拖把從外麵走了進來,拖把頭上還滴著水,夢夢用濕了的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鬆了口氣,朝阿姨擰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便走出了廁所。

夢夢站在走廊上,頓時不知道該往哪走,她的眼眸和思想裏都充斥著難以抹去的血紅色。她一邊用大拇指按著太陽穴打圈,一邊做著深呼吸,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短暫的調整之後,夢夢覺得自己的狀態稍微好了一些,就在這時,一隻手陡然從她身後伸了出來,搭在她的肩膀上。“啊——”夢夢甩開肩上的手,退開了好幾步。眼前是一個儀態端莊、樣貌可人的女孩,她那碩大的雙眼不停眨巴著,似乎也被夢夢剛才過度的反應給嚇著了。廁所裏正洗著拖把的阿姨探出身子來,盯著這兩個驚魂未定的女孩,叫道:“怎麼了呀?大清早的,突然叫喚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對不起!對不起!阿姨,我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驚擾你了!”那女孩把雙手捧到胸前,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對阿姨解釋道。

阿姨就稍稍嘮叨了幾句,便把身子收了回去。

正當夢夢想走時,那女孩叫住了她:“你是夢夢吧?”

夢夢不想再讓一個莫名出現的人接近自己,於是並沒有搭理她。

“我是方家的女友!”一句惱人的話從背後傳來,夢夢終於停下了腳步。

“不過……前天……我跟他吵架了!”又一句話語從那女孩嘴裏吞吞吐吐地傳了出來。

夢夢轉過身,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死愣地盯著眼前這個女孩。楚楚動人的模樣,甜美柔情的語調,加上秀外慧中的氣質,整一個名媛淑女的典範。她是方家的女友?他們果然般配。他們吵架了……為什麼吵……而且還是前天……命案不就是發生在前天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夢夢的心裏頓時被這位不速之客攪得七上八下。她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了,而此時這個女孩的出現是否就是來揭開這一切謎團的呢?

“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那女孩走近夢夢,急切地詢問道。

“好吧!現在還早,就去教室吧!”夢夢說完轉過身便往前走去,那女孩也不做聲,就在後麵跟著。

夢夢上課的教室挨著值班室,她拜托老師開了門後,便和那女孩一同走了進去。那女孩順手要將門關上,夢夢猛地抵住她說:“門不能關!”女孩似乎被夢夢這一反應給驚嚇到了,忙把手伸了回去,然後低聲說了一句:“好吧……”

她們倆選了前排角落上的位置坐下了。那女孩把挎包從肩上拿下,放在桌上,然後便朝向夢夢,講述起來:

“我叫欣欣,和方家同班,而且是他的女友……但前天我們吵架了!他似乎有些事瞞著我,反而對我的細微舉動相當敏感,前天中午我在打電話,他硬是要問我電話那頭是誰,問我最近在幹嘛!可我明明什麼都沒瞞著他,他卻不斷地猜忌我的一舉一動。那天就因為一個電話,他對我大吼大叫,我便一氣之下走掉了。而後……而後……而後我聽說他這兩天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來找你,是想提醒你一下!”

夢夢的眉頭鎖到了一塊兒,腦子裏反複思索著欣欣這一番話,但見欣欣突然停下話頭,便轉過身問道:“提醒什麼?”

“你一定要小心方家!”

“為什麼?”夢夢的眼睛忽然一亮,難道她昨天晚上猜想到的是真的?難道方家真的就是……作為方家的女友,欣欣是不是早就察覺到什麼了?夢夢不敢往下想,隻是盯著欣欣,急迫想知道這一切問題的解答。

“這兩天,你沒發現他有什麼舉動異常嗎?或者你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呢?”欣欣像一個全知全能的人般徹底地說出了夢夢這兩天的困惑。

“他接近你總有他的目的,別輕易被他一些偽裝的行為給欺騙!”欣欣壓低了身子,下半張臉沒入了影子之中,一雙睜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夢夢。

夢夢倒抽了口氣,不停思索著這發生的一切,然後驚恐又疑惑地看著欣欣:“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