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不不,放縱一晚就會放縱很多晚,克製壓抑至少可以抱殘守缺地清高下去,但一步往下走則會步步折墮,攔都攔不住。
我歎口氣,開始擔心水草,正準備冒著打斷她美景良辰的危險撥打她的手機,突然門鈴響了。
我急忙跳起來開門,撲進來兩個人,醉醺醺的水草力氣甚大,拉得江一念一個趔趄。我立刻抱住水草,將她扶到沙發上躺上,大聲責備江一念:"你怎麼讓她喝成這樣?"
"對不起。"江一念隻道歉,不解釋。
我歎氣,心知依著水草的個性,興頭一上來誰能攔著她?說到底也不能怪江一念,至少他把她安穩周全地送回來。
"你坐吧,我去做杯茶。"我轉身看到燈光下江一念的麵孔,陡然一驚--他的麵色慘白得像隻鬼。
"不用了,我先走。"他側開臉頰回避我的目光,走了出去輕輕帶上門。
我呆呆站了五分鍾,用力拉開門一路追出去。
果然,在電梯外的樓梯間,一個人影靠牆而坐。
"喂!"我拍他的肩。
"對不起,我......喝得多了一點。"他試著站起來,但顯然力不從心。
"你坐著好了,我給你拿一杯茶來。"我跑回家端來一杯熱茶塞到他手裏。
他抬頭對我感激地一笑,我心跳猛地漏掉一拍--也看了一晚上了,他隻有方才這一笑還有點笑的意思。
我心跳尚未平服,突然"咣當"一聲,青瓷杯子掉地上砸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在我躲避不及的手上。
"對不起......"他會說的話仿佛就剩下這三個字,低著頭不肯抬起。我沒好氣地甩甩手上的水,雪雪呼痛自認倒黴。
"你燙著沒有?"我看向他的手,借著冷清燈光,卻見他的十指指甲竟變成一種可怕的青紫色。
"江一念!"我嚇得大聲叫道:"你怎麼了?!"
他伏下身去,安靜的樓梯間隻聽得到他吃力的喘息聲,很是刺耳。
"你忍一忍,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我手忙腳亂。
"不要。"他居然搖頭,語氣甚堅決,喘了口氣又安慰地道:"一會兒就好。"
我手足無措站在一旁,捏著手機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忽然想起來:"藥呢?你隨身帶的藥呢?"
"沒有。"他的答案讓我差點摔倒,電視上生病的人不都隨身帶著藥嗎,有事吞一顆立馬就好了,他他他,居然幹脆利落地回答我--沒有......
好在他也沒有說謊,幾分鍾後,他就坐直了身子,抬頭對我笑:"沒事了。"
我舒了口氣,忍不住開始羅嗦他:"你怎麼可以不帶藥在身上呢,這很危險啊你知道不。"
他淡淡一笑:"沒關係。"
"什麼沒關係?你這次緩過來了,下次不一定有這運氣,要真沒緩過來怎麼辦。"我不知為何怒從心頭起。
"就那樣吧......"他扶著牆站起身,眼中又是神思遊離的恍惚,唇邊掛出他無可挑剔的社交微笑:"謝謝你。"
"見鬼。"我憤然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