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他便往沙發上一靠,整個人都陷進沙發裏。“我好餓...小柒...”
他的聲音很疲憊,看樣子是累極了。我迅速做了幾個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思忖著要不要叫醒他,考慮到他還餓著肚子,但是又一副累極的樣子,我開始犯難。
我把菜放在桌上,幹脆坐在他旁邊看他睡覺。
他睡相還不錯,沒有打鼾也沒有流口水。其實他長得相當好看,他此時不說話又不拿冰冷的眼神示人的樣子,為他增添了幾分魅力。
他突然睜開眼睛,我嚇得立馬從沙發上站起。
“飯...做好了。”我支支吾吾地開口,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
“嗯,聞到了。”
我怔了怔,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剛才的表情分明是在微笑。
晚飯後,張宥便一個人呆在書房裏。他的麵前依舊是那份資料,他反複看了不下於十遍,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些疼痛的字眼上。她曾經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將那份資料重重的摔在桌上,用手用力的揉了揉微疼的眼角。
十一歲便會做飯,她以前都是自己煮東西吃嗎?
不想再想下去,張宥輕輕地甩了甩頭。他走出書房,輕輕地推開了林一的房門。
她已睡著,小小的身體蜷縮在床的一角,散開的頭發遮住大半邊臉。
他伸出手將她的頭發輕輕地撥開,露出光潔的額頭。盡管動作很輕,但還是弄醒了她,她睜著空洞的眼睛,眼裏滿是恐懼。
她做惡夢了嗎?
他把她抱到床中央,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不住的顫抖,她的睡衣幾乎被汗水打濕透了。
“小柒。”他試著喚她。
她仿佛如夢初醒般,抬起臉問,“什麼事?”
此時的她,眼底的恐懼消失,一臉淡漠的表情。
張宥眸子一黯,她原本可以像所有十一歲女孩那樣,膽小,怯弱,但生活的殘酷卻讓她過早成熟了,或者應該說讓她學會了用偽裝來保護自己。
他幫她擦掉額頭上的汗,“出了一身汗,應該很難受,去洗個澡再睡吧。”
把她打橫抱起,向房間裏的浴室走去,那個時候他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在他心裏的定義是什麼,養女嗎?可是他隻有二十三歲。
我坐在浴池裏,張宥拿著花灑給我衝洗身體。從那個太過熟悉的夢中醒來一直到現在,我都是出於精神遊離的狀態,張宥突如其來的溫情似水也讓我覺得不真實。
浴池大得離譜,像一個小型遊泳池。他給我洗澡的時候像在給他家的小狗刷毛,我的頭發被他揉得亂七八糟地貼在頭上。洗完後他用一個很大的浴袍把我裹起來,又抱回房間。他拿來吹風機幫我吹頭發,我的頭發在經曆了重重災難之後終於幹了,我推了推他說,“好了。”
他把吹風機擱在一邊,順勢往床上一倒,“睡覺吧。”看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伸出手臂把我禁錮在他的懷裏,“睡覺,別動,我好累。”
聽著他的呼吸聲我很快睡著。我想,我隻是太缺少愛。
學校像一個巨大的容器,封閉了我的世界,我依舊沒有任何朋友。
事實上,我很少同別人講話,起初也有人試圖與我交談,但我淡漠的表情時鍾拒人於千裏之外,起初的好奇心減去大半之後,他們也將世界與我隔離。
我的寂寞隻能從他那裏找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