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引自餘汝信《這一段曆史的“程世清說”》)
這些天不知、地不知,隻有在周恩來、程世清之間,汪東興、程世清之間才能說清楚的事情,現在都詭機跌宕、不可憚言了……
原想,在星鬥疏寥、玄雲吞月的長夜,或是在大野高風、蓬斷草枯的霜晨,關在北方監獄鬥室裏煢煢隻影的程世清,或許會由自己的遭際,想到千裏外的南方大地上在他治下的如山之重、如麻之亂的冤假錯案;南他一時的叫天不應、喊地不靈,頓然聽到九泉之下那千千萬萬無辜者的魂魄在無所安依的號哭長噓,飲淚劇痛……
程世清似乎用在自省、反思上的時間很少,用於寫作的精力太多。在高牆後,實現了由將軍到作家的華麗轉身。“程世清將軍囚於秦城監獄期間,蜇居鬥室,伏案成三十萬字長篇小說《柴山保故事》,原稿以網珠筆芯裹膠布書寫,字密如麻。書中故事源於將軍兒時家鄉生活原型,上百人物如郭永泰、趙文品、李嬸、甜妹子、郭不理、郭二皮、陳六祖、陳四瘸子、汪老虎、王文煥、小寡婦、包大腳、石杆子、楊萬油、扁擔老人、羅六姑、路走高、胡裹糊、白梅香、丁四苗子等,維妙維肖,鄉土氣息撲麵而來。”(吳東峰博客《野半廬》)
不知主贛政近五年的程世清是否聽說過一位傑出的贛人先賢——羅隆基先生,估計他聽說過這位中國政治學的開創者之一、著名的愛國民主人士,也是在1957年被毛澤東的“陽謀”口袋給收拾進去的所謂“資產階級右派”的頭麵人物,如果他還活在江西的話,在程世清的治下,十有八九,不死,也會塌層皮。而中國人,在上個世紀五十至七十年代的命運,也包括程世清的遭際,卻恰恰為這位大智者所言中——
羅隆基認為,對人權最大的威脅,對人民生命上最大的危險,是“黨權高於國,黨員高於法”局麵的形成。“人權,法治,在‘同誌’的眼光裏,是反動的思想,是迂腐的思想。自然,為黨員己身著想,有了‘黨高於法’的黨權,用不著人權;有了‘人高於法’的黨治,用不著法治。”
羅隆基開誠布公對“同誌”們說:物不常存,勢不常盛,依勢淩人,畢竟是危險的事。這幾年來,眼見多少“同誌”陷害“同誌”的故事。“反動”名詞,是這般無定義;“誣控”手段,又這般易利用。今日用這些東西來糟蹋別人,知道什麼時候,同樣的罪名和手段,不用到你們頭上來?中國式的政治運動,始終逃不脫詭謀陷害的小把戲。到頭仇仇報複,循環為害。
——(引自羅隆基等《人權論集》1930年1月新月書店出版轉引自王思睿、何家棟《羅隆基的人權思想》《隨筆》05年第五期)
中國人啊,對於這些飽浸了幾代人血淚與憾恨的文字,我們再不能言者諄諄,聽者藐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