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又一次用不可思議到極點的眼神看著王詩琪,看到她無辜的像個孩子似的點了點頭,楚鈺隻覺得一股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把王詩琪劈裏啪啦的大罵一頓,罵她怎麼那麼白癡。天知道剛剛她的舉動有多嚇人,就算是他楚鈺的心髒功能強大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可是怎麼辦呢,一看到王詩琪無辜到極點的眼神,楚鈺忽然發現他明明是滿腔的怒火卻不舍得發泄。無奈,那些怒火隻能被咽回肚子裏,任憑它在自己的五髒六腑之間被平息。
深呼吸,用力的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晰。楚鈺忽然勾唇,朝著王詩琪露出一個溫良無害的笑。費了一番力氣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然後極力的控製了情緒,開口:"麻煩你下一次不要這麼白癡,不然我害怕我的心髒無法負荷。"
楚鈺說話的時候語調是平穩而安靜的,甚至唇畔還掛著招牌式的燦爛奪目的笑,隻是仔細聽來卻知道,那話幾乎是他從牙齒之間擠出來的。詭異的組合,讓王詩琪心底一陣陣的惶恐。因為確實是自己的錯,王詩琪也無話可說,隻能裝傻充愣的裂開嘴,笑的那叫一個白目。
"好了,我帶你去看看子榮。"
好在,楚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終於壓製下了全身的怒火。臉上的表情終於恢複了一貫的玩世不恭,眉宇之間更是縈繞著輕鬆無比的神情。確實,王詩琪現在已經變成以前的摸樣了,他確實很輕鬆。
"嗯。"
淺淺的應了一聲,王詩琪撐起身子準備掀開被子下床,楚鈺卻先她一步走上前。修長的手指掀開被子,然後彎腰,打橫抱起王詩琪。
"嘖,你竟然又瘦了。"
楚鈺撇嘴,在王詩琪兒的錯愕中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大踏步往外走去。院子裏刺目的陽光讓王詩琪下意識的眯著眼睛,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已經到了夏天。隻是初夏,陽光並沒有到炙烤的地步,隻是暖暖的,曬的人心底亦沾染上一層幹淨而清澈的日光。
"楚鈺,葉子榮他......傷勢重嗎?"
沉默了片刻,王詩琪終於還是問出了口。貝齒微微的咬著粉唇,似乎是在緊張。就連眼神,也忽然變得飄忽不定。楚鈺甚至可以感受到懷裏的王詩琪在微微的顫抖。他知道她有多擔心葉子榮,現在就有多害怕。
"當時我跟無風飛揚趕到的時候你們兩個都已經昏迷了,半路上我跟無風替你還有子榮輸了真氣。你身上最致命的傷便是胸口那一道劍傷。而子榮......"
楚鈺的話換停頓了下來,濃密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了幾下,眼底有憂傷開始彌漫著。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又緩緩的開口:"子榮身上除了胸口的傷口之外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傷痕,而最致命的,是他體內的毒。毒性雖然不是舉世無雙的,但是因為他當時隻顧著對付風間而把劇毒壓製在體內,所以導致了最後的氣血攻心。雖然我跟無風努力了很久把他體內的毒逼出了一些,但是還有很大一部分殘留在體內。所以,他才會昏迷不醒。"
"原來,是因為他體內的毒。"
王詩琪神色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語著,目光忽然變得悠遠起來。腦海裏開始浮現出在密林的那一幕,她剛剛蘇醒便看到葉子榮。當時的王詩琪張開嘴想要告訴葉子榮她沒事,忽然覺得胸口一陣絞痛,不知道怎麼了就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是忽然之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從懷裏掏出啐了毒的暗鏢狠狠的朝著葉子榮刺去。
如果當時不是葉子榮躲過去了,王詩琪不敢想象現在會是怎樣的結果。可是盡管如此,他卻依舊是因為自己的暗鏢而昏迷不醒的。王詩琪的心,像是被鈍器狠狠的切割著似的。悶悶的疼,一點點的沾染上蒼白的臉色。
"楚鈺,葉子榮體內的毒,是因為我朝著他刺過去的暗鏢才中的。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詩琪的眼神忽然開始變得迷蒙起來,透著遙遠的,讓人心頭震撼的空洞。楚鈺下意識的抱緊了王詩琪的身子,害怕她又像剛剛那樣失了心魂。可是這一次,王詩琪似乎鎮定的多。她隻是微微的垂下眼瞼,遮蓋了眼底肆意彌漫的憂傷。
差點殺死自己最愛的人,那種衝擊是足以將人擊垮的。但是王詩琪知道,葉子榮一定在等著自己。所以,她不能有事。隻有在剩下的日子裏不離不棄的陪在葉子榮的身邊,才是對他最好的最好的彌補。
"王妃,你的傷不要緊吧?"
"沒事的,無風飛揚,謝謝你們的擔心。"
王詩琪微笑著看著神色有些憔悴的無風和飛揚,她知道在自己昏迷的幾天裏一直都是他們在照顧葉子榮。心底,一陣陣的湧動著感激之情。
楚鈺抱著王詩琪一直走到內殿,輕輕的把她放在床鋪一邊的椅子上。回頭,跟無風和飛揚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便頗有些默契的一起退了出去。房門被輕輕的關上,屋子裏隻剩下王詩琪和葉子榮。
氣氛很安靜,透著一股和諧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