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為了防止這五位少將再逃走,就轉移關押地點,從天主教堂轉移到了蓮湖書院。蓮湖書院四麵都是水,隻有一條木板鋪就的通道與外界連接。蓮湖書院裏,還有日軍一個排在把守看護。
要從這裏逃走,千難萬難。
葛先才和四名少將在聯湖書院裏被關押了四個月。在這四個月裏,他們沒有一日不想著怎麼逃走。
從他們被關押的第一天起,就忍受著饑餓的折磨,日軍沒有給過他們一分錢。五名少將把身上所有的錢湊在一起,也沒有多少,他們馬上就要麵臨斷炊的危險。
葛先才負責采購蔬菜和糧食。他每次出門的時候,都有兩個荷槍實彈的日軍緊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想要逃走,是萬萬不能的。
有一天,葛先才采購蔬菜回來,突然發現蔬菜葉子裏卷著一遝錢,他把這件事情講給其他人聽,大家都振奮不已,一致認為這肯定是外麵接應他們的人送的錢。
後來,葛先才又接到了一遝秘密藏在菜葉中的錢。有了這兩筆錢,五位少將的生活才勉強得以維持。
一天午後,葛先才買了蔬菜回來,剝開大白菜,看到大白菜菜心已經挖空,裏麵塞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切安排妥當,今夜派胡汝福君,潛至蓮湖書院大門左側樹下來迎。”
胡汝福,是預十師一名上尉,他已經早早逃離了衡陽,為了營救葛先才他們,他又潛了回來。而蓮湖書院,自從日軍攻打衡陽時,就已經人去院空,隻有狐兔出沒。日軍將少將們關押在這裏後,又將大門封死了,大門之外,路斷人稀。
當天午夜,少將們將房屋裏的牆壁用水澆濕,挖了一個洞,取出磚塊,依次鑽出。洞外是一條走廊,走廊邊就是日軍的宿舍,鼾聲此起彼伏。大家悄悄潛行,穿過走廊,來到了廚房。廚房裏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大家悄聲來到牆角下的排水溝,將排水溝的窟窿挖開加大,然後魚貫從洞口鑽出。
廚房之外,就是空地,蟲鳴唧唧,萬籟有聲。一牆之隔,就是兩個世界。
這條逃亡的路線,他們早就偵察好了。
來到蓮湖書院外,葛先才看到暗淡的月光下,蓮湖書院大門外的柳樹下站著一個人,正是胡汝福。胡汝福一言不發,隻向他們打著手勢,他們就跟著胡汝福一路疾行。走出了幾百米,回頭遙望,看到書院頂層亮起了火光,鬼子哨兵正在點煙抽。火光熄滅後,一切又恢複了沉寂。
一行人快步走了10裏,來到了一處獨立的院落,胡汝福用暗語敲門,房屋裏沒有開燈,門卻無聲地打開了。
房屋的主人問:“都來了嗎?”
胡汝福說:“都來了。”
房屋主人不再說話,在前麵疾走,他們隨後緊跟。走出了三四裏,一條河流擋住去路,房屋主人一言不發,從草叢中推出一條小舟,大家跳上去,房屋主人劃船前行。月亮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槳聲吱呀,螢火蟲在船頭翻飛,這一切對深陷囹圄長達半年的將軍們來說,恍若隔世。
這條河叫做草河。
過了草河,房屋主人回去了,又有一人來接應。一行人疾行十餘裏,來到山口,前麵兩山夾峙,如兩扇鐵門。此時天色大亮,鳥鳴啁啾,清風徐來,晨曦初露。突然,樹叢中傳來兩聲槍響,胡汝福對著槍響的方向做著手勢,槍聲再沒有響起。
槍響是警告聲,而手勢則是表示來的是自己人。外人根本看不懂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