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70年,桂軍閃亮登場。
李宗仁、黃紹竑、白崇禧將桂軍的起家部隊鋼七軍錘煉成了當時中國戰場上最強悍的一支部隊。他們特別擅長山地作戰。很多抗戰老兵提起桂軍,都交口稱讚,他們說桂軍不怕死,即使麵對日軍的坦克,也敢端著刺刀光著膀子撲上去;他們還說桂軍能吃苦,餓著肚子急行軍一天一夜也渾然不覺。
抗日戰場上,每逢兩軍膠著,勝負難料時,鋼七軍就組織敢死隊,乘著夜色,用冷兵器搶占敵人的陣地。日本人號稱用武士道精神武裝起來,勇猛頑強,而鋼七軍的敢死隊更勝過日本人。我們來看看鋼七軍的敢死隊隊歌,就知道這支軍隊有多勇敢。鋼七軍敢死隊的軍歌是這樣的:
男兒膽大可包天,
參加敢死隊!
沙場血戰拚頭顱,
視死也如歸!
寧玉碎,勿瓦全,
革命將士大無畏,
殲滅敵寇,建立勳功,
看我們無敵的鋼軍敢死隊!
僅僅看看鋼七軍軍歌的歌詞,就讓人熱血沸騰。戰士們上戰場拚的不是裝備,不是技術,而是頭顱。這樣的一支軍隊誰能不畏懼?這是我收集到的最讓人震撼的一首軍歌,它的每一句歌詞都與死亡相關,唱著這首歌曲的一支軍隊,怎能不令人撼動!
據資料顯示,抗戰時期,國民政府在廣西征兵和雜役達100萬,是全國出兵第二大省,僅次於四川。廣西為抗戰勝利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1944年冬天,日軍攻打桂林,遇到桂軍,注定了這是一場惡戰。
很小的時候,我看到過賀敬之的《桂林山水歌》,裏麵有這樣的句子,讓我至今還能背誦下來:“漓江的水真靜啊,靜得讓你感覺不到它在流動;漓江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見江底的沙石;漓江的水真綠啊,綠得仿佛那是一塊無瑕的翡翠……桂林的山真奇啊,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連,像老人,像巨象,像駱駝,奇峰羅列,形態萬千;桂林的山真秀啊,像翠綠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筍,色彩明麗,倒映水中;桂林的山真險啊,危峰兀立,怪石嶙峋,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栽倒下來……”賀敬之這首散文詩,讓我對桂林心馳神往,然而,我怎麼也想不到,如此美麗甲天下的桂林,在幾十年前,竟有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廝殺。
我第一次來到桂林是在一個夏天,我坐在漓江邊的小飯店裏,吃著桂林米粉,店老板無意中的一句話,將我的思緒拉到了幾十年前的戰爭中。店老板的皮膚帶著亞熱帶人特有的黝黑,須發皆白,他說:“那一年,這漓江的江麵上漂浮的都是屍體,江水都染紅了,桂林的所有人,不管是軍人還是平民,都拿起武器打日本人,那時候的桂林人家家戶戶都有土槍,是真正的全民皆兵。”
我聽後悚然動容,自以為對二戰很了解的我,竟然不知道抗戰曆史上還有這樣一場慘烈的戰爭。
與石牌保衛戰、常德保衛戰、衡陽保衛戰不同的是,在桂林保衛戰中,桂林的所有民眾都參加到了這場戰爭中,也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當時攻打桂林的日軍有十萬人,而守城的中國軍人還不到二萬人,然而,日軍在桂林城外和城裏,步履維艱,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死亡的代價。聽說,參與守城和阻擊日軍的還有桂林三萬百姓。小飯店的老板還告訴我,在這場太不對等的戰爭中日軍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占領了桂林,然而桂林已是一座空城,守城的將士全部犧牲了,守城的師長也拔槍自盡了,後來,日軍繼續南侵。留守在城裏的日軍膽戰心驚,誠惶誠恐,一直不敢走出城外,因為迎接他們的就是當地百姓的土槍土炮。
與石牌保衛戰、常德保衛戰、衡陽保衛戰還不同的是,在桂林保衛戰中,日軍的對手是他們從來就看不上眼武器裝備極差的雜牌軍,一群像叫花子一樣吃不飽穿不暖的軍人。而這群叫花子一樣的軍人,偏偏依靠山地叢林,給了日軍做夢也想不到的殺傷。
廣西人是山地叢林戰的祖師爺。
李宗仁、黃紹竑、白崇禧於民國初期,在廣西苦心經營,勵精圖治,讓桂軍成為了一支可以與中央軍分庭抗禮的武裝力量。中央軍的將領們大多數都畢業於黃埔軍校,而桂軍的將領們大多數都畢業於保定軍校。保定軍校,這是一座比黃埔軍校資格更老的軍校,而黃埔軍校的校長和所有教官,也都從保定軍校畢業。從保定軍校走出的畢業生,改變了中華民國早期的曆史走向,隨便拉出一個都是響當當的名字:吳佩孚、孫傳芳、李濟深、葉挺、蔣光鼐、張治中、傅作義、顧祝同、陳誠、白崇禧、劉峙、薛嶽、蔡廷鍇……保定軍校停辦後,才有黃埔軍校的崛起。黃埔軍校的校長是蔣介石,而保定軍校的校長則是中國近代曆史上有名的軍事家蔣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