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利民/
波茨婭是美國加州一個13歲的女孩,就在兩年前,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永遠失去了光明。當世界變成一片黑暗,她失去了方向,圍繞她的,都是驚恐和茫然。有時她甚至無法去感知世界的存在,像一隻處於暗室的蝴蝶,空有翅膀,卻無法飛翔。
那時,波茨婭最怕的是照相,她不希望自己茫然無神的眼睛出現在相片上,更不願戴著象征著盲人的黑黑的眼鏡。有一天,媽媽強拉著她出去照相,並許諾一定不會在照片中出現她所想象的形象。波茨婭猜不出媽媽有什麼好辦法,可還是和她來到了房外。媽媽拉著她走上門前一個較高的土崗,她站在上麵,感覺到風把自己的頭發吹得向後飛揚,吹得自己睜不開眼睛,直到媽媽說照完了,她還在感受著那陣風的猛烈。她擔心地問媽媽:“照片上真的看不出我是盲人嗎?”媽媽說:“不信咱們可以驗證一下!”不過媽媽卻沒告訴她怎
麼去驗證。兩周以後,波茨婭收到了一些來信,來自全州各個地區的,媽媽給她讀這些信時,她驚訝地發現,這些寫信的人沒有一個知道她是盲人。媽媽告訴她:“我把你的照片刊登在報紙上了,名字叫一陣風的美麗,你在風中長發飛舞眯著眼睛,別人根本看不出你是盲人!”
從那以後,波茨婭開始喜歡上了風,因為風能讓她變得如此完美。她常常站在門前的高崗上,在浩蕩的長風中一任思緒飛揚。可她也有煩惱的時候,因為並不是每天都有大風從門前經過,那樣的時刻,她覺得自己便又重回到那個封閉黯淡的自己。
她向媽媽說出心中的苦惱:“如果風每天都不停地刮就好了!”媽媽笑著問:“還記得那年你要玩彩旗的事嗎?
當時我給你做了一麵彩旗,你玩得挺開心!”波茨婭一下子想起來,事實上她很少去回想眼睛盲前的往事,她說:“是啊,當然記得,後來沒有風了,彩旗飄不起來,我還大哭了一場呢!”媽媽問:“後來呢?”波茨婭一下子站起來,說:“後來,你讓我舉著旗奔跑,旗就飄起來了!啊,媽媽,我知道該怎麼樣得到風了!”
自那天起,附近的人們都能看見一個小女孩在野外奔跑的身影,那女孩的頭發在身後揚起,衣裾飄飄,就如風的精靈美麗地掠過。波茨婭徜徉在風的長河裏,如逆流而上的魚,毫不知疲憊,她越跑越快,風便越來越大,她有時會忍不住大聲歡呼,她覺得自己化成了風的一部分,自由自在,任意流淌。她的奔跑終於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有人對她說:“你跑得太快了,應該參加學校的長跑比賽!”她的心裏一動,
已不知多久沒有參加學校的活動了,她已將自己埋藏得太久,如今找到了快樂的方法,她的心境也開朗起來,便真的報名參加了學校的運動會。
那次運動會,波茨婭成了最閃亮的明星,她奔跑的身姿傾倒了無數人,一連獲得了五個項目冠軍。而此時,她才十六歲,她的生活也因此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被特招進市裏的體育隊,幾年的時間,她便挾著一身長風刮遍了全美。當在全美殘疾人田徑錦標賽上,波茨婭比完最後一項——萬米賽跑時,站在終點線上,聽著身後還很遠跑步聲,依然沉浸在剛才在風裏的感覺。這次錦標賽,她奪得了四枚金牌。站在鄰獎台上,麵對觀眾的歡呼,她對記者說:“我知道自己隻有在風中才是完整而美麗的,而奔跑,可以給我帶來不斷的長風!”
是的,隻有奔跑起來,生命的大旗才能高高飄揚。
溫暖的小刀
/馬德/
那年春末,我到一所中學去監場。
發卷子的時候,我發現,靠近講台的一個女生怪怪的,左手藏在袖口裏,遮遮掩掩的,不願伸出來。和我一起監場的,是另一所學校的一位女老師。大概她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隨後,我倆便開始留意這個女生。在我們想來,她袖口裏的那隻不願示人的手,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考場裏靜悄悄的,學生們都在全神貫注地答題。隻有這個女生,一邊答題,一邊有意緊藏著她的那隻手,一邊還不自覺地環顧著左右,神色緊張而怪異。這愈加堅定了我們的懷疑:她的手裏一定攥著小抄,或者,其他用來作弊的東西。
然而,我們錯了。半小時後,也許女生做題做得太過專注,一不小心,她露出了自己的左手——天哪,這個女生的左手居然沒有手指頭。
原來,她竟是一個有殘疾的學生!
這多少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愧怍之餘,不禁心生悲憫。
那位女老師,更是一臉的痛楚,小聲地嘟囔著,怎麼會是這樣,多可憐的孩子啊,多可憐的孩子。
考試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有一道地理題需要改動。辦公室送來了一遝紙片,紙片上印著一個阿拉伯國家的地形圖。
我們分發給學生,然後讓他們各自粘貼在試卷的答卷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