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
夜已漸深,然而,守在家中生著一幅慈祥麵孔的陶母,為了能給將要遠離的千裏之外的兒子身上添件禦寒的衣裳,仍是坐在燈光下在穿針引線地縫製著一件保暖背心。真可謂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爸、媽,我們回來啦,讓你們久等了啊。”陶誌剛領著姚翠萍滿懷喜悅地回到了家中。
“噢,你們倆回來啦。”剛下班回來不久的陶父憨厚應起聲到,“時間不早了,趕快休息去吧。”
此時,陶誌剛忽然發現到母親還在燈下縫製著衣裳,忙關切地問起“媽,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還在做針線活呀?”
“就是的,我下班回來也勸她,平時身體不大好,叫她早點休息,可她就是不肯,說是、、、、、、”
“想到你要去部隊上,天氣也開始轉冷了,媽怕你出外穿的單薄,趁晚上還來得及給你縫製上一件棉被心帶上,平時遇到站崗放哨的也好禦上點風寒啊。”還沒等陶父講完,陶母就堵上地接上道。
“咳,媽,現在哪還缺少衣裳呀,到時部隊發的都有,不會挨到凍的。”
“唉,部隊發的有,但哪能比得上你媽媽親手縫製的好啊,”千針萬線連著母子情腸。”此時,緊貼在陶誌剛身邊的姚翠萍也含起嘴甜地對陶母加以讚賞了起來,“這就叫著神聖的‘母愛’。”
“呃,對對對,神聖的‘母愛’,神聖的‘母愛’啊!”陶誌剛感到內疚地拍打起自己的腦袋,“翠萍,還是你理解的對啊,我怎麼就沒能想到呢。”
“這就好比中唐時期,孟郊在《遊子吟》中所描述的那樣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還沒等姚翠萍吟罷,陶誌剛便也記起吟上誦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鬧了。”母親故意嗔怪地摧促起兒子來。
“剛兒,快帶翠萍洗洗睡覺去吧,明天一大早你還要趕著跟帶兵的一道出發呢。”
“嗯。”
望著充滿了母愛的母親背影,陶誌剛眼眶裏不禁湧起熱淚,姚翠萍也為之動容地依偎到了陶誌剛肩窩上、、、、、、
稍頓,待兩人心情有些緩和下來,這才分別洗過回到各自房間休息去了。
最後,堂間隻剩下陶母一人,仍在靜靜地在為著兒子趕製起背心、、、、、、
二一二、
翌日淩晨四點剛過,窗外還不見亮光,懷著對當兵渴望以久的陶誌剛,就興奮地早早地起了床,拉著燈火,又再一次地檢查打理起部隊配發下來的軍需物品及個人所要帶上的東西。
當他發現到母親已將昨晚趕製好的一件棉背心塞在了他的包內時,頓時湧起一陣鼻酸地欲淚涕淋,再一次地體味到了母愛的神聖。
從報名填表,到體檢政審,再到最後正式出發,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緊張有序,卻又都是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終於,陶誌剛度過了待在家鄉的最後一個晚上,迎來了即將要奔赴到部隊上的第二個黎明。
此時,與陶誌剛睡在一道的父親、和睡在隔壁房間的母親、及戀人姚翠萍也都因受到驚動地爭先恐後地爬起床來,與其一道地的忙碌起臨行前送行準備工作。
“唉,怎麼這麼早就起來啦?”來到陶誌剛房間一道幫著收拾起東西的姚翠萍揉著惺鬆的眼睛笑著地問起。
“噢,聽帶兵的說,今天一天行軍任務蠻艱巨,要連續乘車,長途開拔,爭取當天就要趕到上海部隊裏去。”
“哇,這麼緊張啊!”姚翠萍不禁感到有些吃驚。
“對啊,部隊裏講的就是要緊張快幹呀,這就跟行軍打仗樣。”陶誌剛馬上又接上地解釋道。
“誌剛,那帶兵的給定下的是幾點鍾開始出發呀?”守在旁邊的做好了送行準備的陶父開始問起道。
“五點半鍾趕往公社集中,六點鍾乘上拖拉機準時出發。”陶誌剛及時地告訴起父親。
“嗯,那現在是幾點啦?”陶父尋思地問起。
“現在是四點半鍾。”姚翠萍趕緊看起手表地回答到陶父。
“呃,誌剛,你得要抓緊點啊,準備好東西,你媽還要叫你吃點早飯再走。”陶父燃起一個煙摧促道。
“嗯,曉得了。”
正說著,就聽到從外間灶屋裏傳來了陶母的喚聲:“噢,剛兒,麵已下好了,快帶著翠萍出來趁熱的吃吧。”
“噢,翠萍,我們快抓緊出去吃麵吧,我媽已經燒好了。”
“嗯,好。”
隨即,陶誌剛便領著姚翠萍來到了堂前,望著母親端上兩碗熱氣騰騰的載著濃濃母愛的‘雞腿麵’,頓時感到一陣暖流湧上全身,陶醉地沉浸在一種幸福氛圍包裹中、、、、、、
望著臨別前吃起“雞腿麵”的兒子,陶母不由地又想起地叮嚀道:“記住了啊,誌剛,路上要小心走好,到了部隊上要給家裏常打信啊,好讓媽放心。”
“嗯,媽,不知你已講了多少遍了,我都已記住了。”陶誌剛一邊抓緊地吃著麵,一邊盡量地勸慰起母親。
“好了,孩子他記住了,就別再哆嗦了,讓他安穩地把這頓麵吃完吧,就要出發了。”陶父顯得有些不耐煩地打短道。隨後也轉向兒子地交待道:“不過,誌剛,到了部隊上要聽首長話,要能不怕吃苦,遵守紀律,團結同誌,努力好好幹啊。”
“嗯,爸,這我也曉得了,你們就敬請放心吧。”陶誌剛吃完了麵抹起嘴地又回應道父親。
“噢,你能講就不叫哆嗦,我一講就叫哆嗦。”見丈夫也在跟兒子叮囑道,陶母同樣是不服氣地上前抵起了一句。
“呃,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再多說了,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你們都是在為我好。”見到父母為自己發生起口角,陶誌剛又不忍心地趕緊勸慰道,“爸、媽,就敬請你們放心吧,孩兒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是會按照你們的囑咐去做的。”
“是的,叔、阿姨,你們就放心吧,誌剛也不是小孩了,你們講的話,他是會牢牢記住的。”
此時,陶誌剛弟妹們都已被吵醒地擁到了堂間。
“哈哈,大哥哥,今天你穿得好漂亮啊。”隻見家中一位小妹揉著惺鬆的眼睛指著陶誌剛身上穿起的一套綠軍裝不大懂事地嚷嚷道。
“大哥,你真的要走啦?”接著,家中一位大妹又帶有些依依不舍地問起。
“嗯,大哥哥真得要走啦,要到部隊上當兵去了啊。”陶誌剛愛撫地抱起家中那位小妹回答道。
“哥,那你去部隊上當兵是在什麼地方呀。”陶誌剛的一位弟弟又接上新奇地問起。
“是在上海警備區呀,就是大上海呀。”陶誌剛又爽朗地告訴起弟妹們。
“那兒好玩嗎?”抱在懷裏的小妹又頑皮地撫摸起陶誌剛的戴起的軍帽追問道。
“你這個小胖墩鬼”陶誌剛輕輕地點了一下小妹妹的額頭轉而又眷眷不舍地對著其他三位弟妹說道:“大哥走了,你們在家可要聽從父母的話噢。”
“那你下次回來可要帶上許多許多糖果給我吃啊。”抱在懷裏的小妹又無意識地跟著提起交換條件。
“好,大哥哥保證會帶許多許多糖果回來給你吃。”陶誌剛緊接地一口應允道。
“好了,好了,別再緾著你大哥哥了。”此時,陶母趕緊上前抱下了小女兒,“快下來,別耽誤了你大哥哥的時間了、、、、、、”隨後將他們又支進了房間睡覺去了。
終於,陶誌剛到了要跨出家門的時候了,隨即,他背起了被包,陶父和姚翠萍幫著提起行囊,挎包,就要準備前往附近的公社集中報到出發了、、、、、、
見此情景,陶母湧起了眼淚地又奔向了前來,再一次地抱住兒子瞻仰著、撫愛著、、、、、、
“媽,你不要難過,到時孩兒會回來看你的。”陶誌剛也深情地拉起母親的手依依不舍地安慰道。
“好了,讓孩子上路吧。”此時,陶父向妻子摧促起來,“時間不早了,快讓孩子上路吧,否則,耽誤了帶兵的出發時間就麻煩了。”
經陶父最後提醒,陶母這才勉強地鬆開了手,難過地望起兒子
在丈夫和其女友送行下趕往去附近公社、、、、、、
二一三、
來到公社操場上,天才開始逐漸亮了起來。
在負責帶兵的安排下,陶誌剛同全鄉入伍新兵一道上到了由鄉政府委派的歡送新兵的拖拉機上、、、、、、望著車下四周站滿了前來送行的家鄉親人們,新兵們不停地向著他們揮起手來。
當然,乘坐在車上的陶誌剛也在與守在一邊父親及其戀人姚翠萍作起最後話別,“爸、翠萍,你們都快回去吧,不要再送了。”
“叔,你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呢,要不你先回去吧,這裏就由我來送行下誌剛就行了。”此時,姚翠萍也跟著地說起。
“爸,翠萍說得對,你趕快回去吃飯吧,這裏由翠萍送下就行了。”想起為送行他連飯都沒顧上吃的父親,陶誌剛也忍心不下地趕緊摧促道。
“嗯,好,我還要等著要上班。小姚,那下麵就由你來帶送下誌剛吧,我先回去了。”陶父望起姚翠萍地說道,接著又轉向其兒子招呼道:“誌剛,那下麵就由翠萍送送你了,路上走好了啊,另外,爸、媽交待你的那些話可要記住啦,。”
“是的,爸,你回去叫媽放心,我一到部隊上就會給你們寫信回來的。”陶誌剛揮起手地向父親作起了告別。隨即,他又想起地督促道姚翠萍:“翠萍,要不你也回去吧,車子馬上就要開走了,不要再送了。”
“不,再等上一會,我要送行到最後親眼看著你走。”此時,姚翠萍眼眶變得紅潤潮濕了起來,顯得對陶誌剛格外依戀不舍。
終於,拖拉機發動起了引擎,隨著車輪緩緩驅動向前,送行的人們跟著再一次地湧上前去向新兵們招手打起招呼、、、、、、
隻見姚翠萍也大步地衝上了前來,將早先準備好的一個信封遞交到陶誌剛手上,並悄聲地囑咐道:“現在不許拆啊,等到了部隊上再打開,記住啦!”
“噢。”陶誌剛會意地點起頭來,並將信封迅速地塞進了挎包裏。
此時,發現到機密的同車新兵們都不由地寂寂私笑了起來。
隨著拖拉機加速向前奔馳,望著新兵們漸漸遠去的身影,揉著淚眼的姚翠萍隻好隨送行的人們散去,返回到各自家裏、、、、、、
二一四、
經過一路顛簸,陶誌剛及其同鄉新兵們於七時許趕到了南宣縣城。
由於當地鐵路交通還處於滯後狀態,搭乘不到火車,隻能依賴於公路汽車轉運接送至下麵的江城市,然後再改乘上火車鐵路運輸開赴到上海。因此,趕到縣城的各鄉鎮被征集到的新兵們都被集中地帶到了車站廣場,等待著準備上車、、、、、、
近千人的新兵穿著起綠色軍裝,站成了一大塊的四方陣容,仿佛營造出了一片大草原,頓時,給人們帶來了一派綠色的氛圍,連同思想一道被融入到了綠的境地當中、、、、、、
隨後,在接兵領導組織安排下,新兵們有秩序地登上了已等候在那裏負責轉送的一輛輛軍卡,開始繼續朝著江城方向前行、、、、、、
二一五、
乘上軍卡的新兵們,有的望著離開從小長大的待過的家鄉,顯得有些依戀不舍,但更多的新兵還是為能去上海當兵而感到了無比興奮。
隨著軍卡起程上路,各車輛負責跟車人員開始向大家發放起了簡便早餐,就著麵包,飲起壺水,車上新兵們悄悄熱鬧地談論地了起來、、、、、、
“咳,這一上來就已換了兩遍車了,從拖拉機改乘汽車,聽說馬上到了江城還要再換上火車,看來這到上海還挺複雜的呢。”坐在車上的一位長得大頭大腦的新兵不禁喃喃自語道。
“從地圖上看起,從我們家鄉南宣到上海足有五百公裏,即上千華裏的路程,需要連續換車乘上八、九個小時,才能最終到達目的地。”挨坐在其身旁平時被稱之為“參謀”的高軍向其解釋道。
“真可謂是‘千裏迢迢’,蠻遠的啊!”此時,被喚著“小胖墩”的潘躍不由地發起感歎道。
“是啊,以後就是想回來探次家也別想能有那麼容易了。”隨即,被喚著“大個子”的郭雲龍也跟著說起。
“咳,男兒有誌誌在四方嘛,還怕什麼遠嗎。”然而,被大家喚著“老悶子”霍大勇的卻是不以為然地說道。
“就是的,為保衛祖國就是被分到再遠的地方,也要能甘願地在所不辭才行。”接著,持有正直思想較強的陶誌剛也爽朗地告誡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