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進雷鳥升降椅,朝鷹冠頂部出發。達娜在瑟瑟發抖。
“我剛才應當提醒你,這種天氣你需要穿丙烯服裝、長內衣,你還得多穿幾層衣服。”
達娜顫栗著。“我會記———記住的。”
“這就是朱莉·溫斯羅普坐上來的升降椅。她隨身帶著背包。”
“背包?”
“是的。其中裝有雪崩鏟、一個可以傳播五十碼遠的信號燈,還有一個探針。”他歎了口氣,“當然,如果你撞到了樹上,這些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們正在接近頂峰。當他們到達月台上並小心翼翼地走下升降椅後,山頂的一個男人來迎接他們。
“什麼事兒把你弄上來了,布魯斯?有人失蹤了?”
“不,我隻是帶著朋友來觀光。這位是伊文斯小姐。”
他們互相問好。達娜環顧四周。一座暖和的小屋幾乎籠罩在厚重的雲層裏。朱莉·溫斯羅普出去滑雪之前進過那間小屋嗎?有人跟蹤她嗎———某個計劃殺死她的人?
布魯斯·鮑勒轉向達娜。“雷鳥這兒就是山頂。從這兒開始全是下坡。”
達娜轉過身來望著腳下深處無情的地麵,一陣顫抖。
“你看上去很冷,伊文斯小姐,我最好帶你下去。”
“謝謝你。”
達娜剛一回到濱水區的客棧,就響起了敲門聲。達娜打開門,一位麵孔蒼白的大塊頭男人站在那兒。
“伊文斯小姐?”
“是的。”
“嗨。我的名字叫尼古拉斯·凡爾登。我是《朱諾王國報》的。”
“是嗎?”
“我聽說你正在調查朱莉·溫斯羅普之死,我們想對此進行報道。”
達娜心裏敲響了警鍾。“恐怕你弄錯了,我沒有做任何調查。”
男人懷疑地盯著她。“我聽說———”
“我們正在做一個世界範圍內的滑雪節目,這隻是其中一站。”
他在那兒立了一會兒。“我知道了。抱歉打擾你了。”
達娜目送著他離開。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做什麼?達娜打電話給《朱諾王國報》。“喂,我想同你們的一位記者通話。尼古拉斯·凡爾登……”她聽了一會兒,“你們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我知道了,謝謝你。”
達娜花了十分鍾時間收拾行李。我得離開這兒另外找個地方。她突然記起了一句話。“你不是在問舒適原木,我們家提供床位和早餐的客棧嗎?你有運氣。我們空著一間房。”達娜到大廳辦理了結賬手續,工作人員給她指出了前往客棧的路,並且畫了一幅小地圖。
一座政府辦公樓的地下室中,一個男人看著電腦上的數字地圖說:“目標正離開市中心向西前進。”
提供床位和早餐的舒適原木客棧是一座整潔的阿拉斯加木頭平房,離朱諾市中心半小時車程。完美。達娜按響前門門鈴,一位三十多歲、興高采烈的迷人少婦打開了門。
“你好。你有事嗎?”
“是的。我遇到了你的丈夫,他提到你們有一間房空著。”
“的確如此。我是朱迪·鮑勒。”
“達娜·伊文斯。”
“請進。”
達娜走進屋內,環顧四周。客棧裏有一間寬敞舒適的起居室,裏麵有一個石頭砌成的壁爐、一間寄宿者吃飯的餐廳,還有兩間帶浴室的臥室。
“我負責這裏所有膳食,”朱迪·鮑勒說,“味道很好。”
達娜熱情地笑了。“我期待著它們。”
朱迪·鮑勒帶達娜到她的房間去。它十分潔淨,看上去有家的感覺。達娜取出行李。
另外有一對夫妻寄宿在此,大家的談話很隨意。他們沒有一個人認識達娜。
午飯過後,達娜驅車回到城裏。她走進懸崖屋酒吧,要了一杯飲料。所有的雇員看上去都是棕褐色皮膚,十分健康。理所當然。
“多好的天氣。”達娜對年輕的金發侍者說。
“是啊,滑雪的好天氣。”
“你經常滑雪嗎?”
他笑起來。“隻要我能偷著空兒。”
“對我來說太危險了。”達娜歎口氣,“我的一位朋友幾個月前在這裏摔死了。”
他放下正在擦拭的玻璃杯。“摔死了?”
“是的。朱莉·溫斯羅普。”
他的臉上愁雲密布。“她過去常來這裏。可愛的女士。”
達娜湊上前去。“我聽說那不是意外。”
他雙眼圓睜。“你什麼意思?”
“我聽說她是被謀殺的。”
“謀殺?”他懷疑地說,“不可能。那是一起意外事故。”
二十分鍾後,達娜在和勘探者旅店的酒吧侍者交談。
“多好的天氣。”
“滑雪的好天氣。”酒吧侍者說。
達娜搖搖頭。“對我來說太危險了。我的一位朋友在這裏滑雪時摔死了。你也許見過她。朱莉·溫斯羅普。”
“哦,當然。我很喜歡她。我指的是她不像有些人那樣擺架子,她真的非常實在。”
達娜湊上前去。“我聽說她的死並不是一起意外事故。”
侍者臉上的表情變了,他壓低聲音。“我確實知道那不是。”
達娜的心跳驟然加快。“你確信?”
“肯定。”他鬼鬼祟祟地湊過來,“那些該死的火星人……”
她正在雷鳥山頂上滑雪,而且她能感覺到刺骨的寒風啃齧著她。她看著下麵的山穀,正想決定是否返回,突然她感覺背上被推了一把,於是她朝坡下猛衝而去,越來越快,撞向一棵大樹。就在她撞上樹之前的一刹那,她驚醒過來,尖叫不止。
達娜坐在床上,顫抖不已。這就是在朱莉·溫斯羅普身上發生的事嗎?誰把她推向了死亡?
艾略特·克倫威爾不耐煩了。
“馬特,傑夫·康納斯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們需要他。”
“快了。他一直在保持聯係。”
“那達娜呢?”
“她在阿拉斯加。艾略特,怎麼啦?”
“我想看到她回到這兒來。我們的晚間節目收視率已經下跌了。”馬特·貝克注視著他,懷疑這是否是艾略特·克倫威爾擔心的真正原因。
清晨,達娜穿好衣服,驅車趕回市中心。
在飛機場等待她的航班被呼叫時,達娜注意到一個坐在角落裏的男人時不時地打量著她。他看上去令人奇怪地熟悉。他穿著一套深灰色西裝,使她想起了某個人。接著達娜記起來了那人是誰。在阿斯本機場的另外一個男人。他也身穿一套深灰色西裝。但是觸動達娜記憶的不是服裝,而是他們的風度。他們兩人都有一種令人不快的傲慢氣息,他用一種幾乎輕蔑的眼光瞅著她。她感到寒氣襲人。
達娜登上飛機以後,他對著手機講了幾句話,隨即離開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