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大和尚替太清門掃地,若讓人見了便要指著鼻子罵我們了。”
無輕難得笑了。
“你瞧,此地除卻你我,便隻有無形神佛了,誰知道呢?”
奉清見他一意孤行的樣子,便也拿起一旁的掃帚,認命似得歎氣。“我當初與你結交真是看走眼了,怎麼也想不到你這蓮花古刹的長老會做這種事情,還屢屢把我拉來一同和你做。”
隻是臉上卻浮現出一點柔和笑容。其實無輕哪裏讓他一同做了呢?隻不過奉清臉皮薄不忍心看友人一個人做罷了。
待一眾上了年紀的老頭子身後跟著眾道士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二人悠然自得的沿著台階掃落葉的姿態,一時小道士們都愣住了。
二人俱是正道中年輕一派的驕子,要說如今的年輕一輩倒也是人才輩出,然而這二人又更是其中佼佼,二人不過剛弱冠的年紀,卻一個融合,一個元心,多少少年人要將二人當作天上月一般景仰,若能摸他們一下,怕是三日不舍得洗漱了,然而如今這二人竟在此處做些粗使工作。就聽其中一女子喃喃道。“我仿佛不敢踩這片地了。”
一眾長老攔下身後年輕道士們的動作,隻靜靜默立於二人身後,任二人將太清門九百道台階一一掃淨了,才走上前去。奉清在長老背後立穩,麵上一派冷漠肅然,哪還有方才與無輕談笑風生的模樣。
“你便是破了我太清門護山法陣的人?”
白發長者麵色嚴肅,他隻有唇上一片白色胡須,眼神分外銳利。
無輕抱著自己那不起眼的木杖對他微微彎腰。
“你可知單這一條我便能把能永遠拒於太清門門外!”
那長老看著無輕沉默,麵色越發難看,倒是被另一人攔了下來。那個人瞧著年輕,五官生的普通端正卻一直笑的柔而溫和,令人頓生好感,穿一身青衫,比之道士更似一個書生。
但既然做了修行人怎能以外表度人?若說剛才白胡子長老氣勢淩厲,似能劈斷世間萬物,那麼眼前這男人的氣勢便浩如煙海,包容萬象而更深不可測,無輕合上雙眼。
“貧僧無輕見過太清門掌門三華真人。”
三華真人眼睛微微眯起,笑的越發溫柔,是對小輩毫不掩飾的欣賞。
“小子眼力不錯,想必你便是奉清念念不忘的那位摯友吧。不過……若小師傅不給我一個正當理由,那麼還莫怪貧道不客氣了。”
無輕的麵色無絲毫的動容。
“實是太清門這護山法陣太難對付了些,貧僧於奇門遁甲一脈知之甚少,在這山中周旋了四日,不得解法,隻好強行突破,所幸立法陣者慈憫,不曾有半分傷人之心,貧僧這才得僥幸破了這法陣一日時間。”
他難得微笑,這一笑恰如三千年一開的優曇波羅花令人心生無限清靜歡喜。
“這法陣的確妙不可言,山中一草一木皆是法陣器具,與法陣相輔相生,便是千年之後,依舊不曾毀滅,故而我雖破了,卻也未破,明日這法陣便又會運作起來了罷。”
三華真人挑了挑眉,道。“你這是在同我討饒麼?”
無輕再失笑。
“並非,實在是貧僧也不忍見如此精巧玄妙的法陣便這般毀了,至於討饒一說,貧僧自有理由。”
他忽然收斂了笑意,叫人看了有些發冷。
“東方觀嶽州發現魔族出沒的痕跡屍體。”
三華真人不笑了,然而語氣仍然淡然,他是絕對的沉穩,是不能被人驚擾的溫和。
“隻是這樣麼?”
“那魔族是傳說中的刹羅魔族。”
三華真人的麵色陡然變了,長老們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隻有那些還稚嫩的少年人們看著他們如臨大敵的掌門長老,還是一臉青澀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