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念了,你這樣子,永遠找不到你娘親的!”
“小毛孩子,不拿好處祭祀,佛祖不可能讓你見到你的娘親!呸!”
他話音一落的刹那,小少年的眼神頓時陰沉了下去。
那雙眼瞳化為漩渦,開始轉動不停。
地底之下,無數黑氣開始蔓延,幾乎要包圍整個大殿之內。
‘哢嚓——哢嚓——’
與小少年對坐的金佛,再度發出開裂聲。
黑氣張狂怪舞著接近年輕和尚的身體,他卻毫無察覺,還在四處尋找先前那道響起的古怪聲音。
“我一定會找到我的娘親的,我會找到娘親的……”
“祭品——祭品——”
“我會有的——我一定會有的——”
……
這一夜的小插曲年輕和尚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的心裏已經盛滿了恐懼。
與他同房的元和師兄已經躺在屋中兩天了,一直維持著相同的姿勢。
他不再出去參與早晚課,也不再去膳堂搶食,甚至不再有三急,仿佛一個死人。
屋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像腐朽的臭味兒,但每當年輕和尚轉頭去看他時,又能看到他瞪大的一雙灰白色的眼睛。
那眼睛像是死了許久的魚,已經微微泛藍,像蒙了一層滑膩的膜似的,十分慎人。
但說他死了,他又還能說話,還能發出聲音。
這令得年輕和尚恐懼極了。
天道寺中,普天之下最大的法寺,本該是佛光庇照的地方,怎麼會出現這樣古怪的事?
興許是他多想了而已——他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晚上他不敢再回房,出門的時候,總感覺好像背地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越來越害怕。
數天之後,他最終忍耐不住,將此事報告了寺廟的護法和尚。
近來寺廟怪事頻頻,廟內眾人時常說聽到了怪響。
而且傍晚天黑的時間越來越早,而天亮的時間又比以往更晚了些。
有時香火莫名受潮,無論怎麼點也點不燃,寺廟的幾位大禪師也感到了不對勁兒,要求眾僧提高警惕。
年輕和尚的話很快引起了上頭的注意,廟內數名五品的法師齊聚,來到了元和師兄的禪房之外。
一般的和尚法眼未開,未修靈力,根本看不到此地的異動。
可是幾名五品法師在靠近禪房的刹那,就感應到了一股陰邪至極的氣息。
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勁兒,也瞬間明白這事兒恐怕不是自己的品階可以處理。
眾人當即退去,暫時封鎖了這間禪房,同時向更上層的法師報告了此事。
天道寺對此大為重視,派遣了五名四品以上的法師處理此事。
房門被拍開的刹那,屍臭四溢!
黑霧翻騰之中,一條奇粗無比的巨大觸手鑽了出來,絞殺眾人。
屋中已經不再是禪房,而是化為一個養屍的深淵之地,非人的長嘯聲響起,刺入這群法師的神魂。
……
一場打鬥聲勢驚人,天道寺內兩名四品法師慘死,最後將這一頭魔物封印。
屋門被關上的刹那,變得漆黑。
法師的靈力沿門縫封鎖,將殘餘的魔氣困在屋內。
咒法施上去後,禪房的門消失,此地化為一堵石壁,再不見原先屋門的影子。
“這裏再無禪房,劃為禁地,入夜之後,告知天道寺的弟子,不要輕易進入這裏。”
僥幸活下來的三名法僧滿臉殘留著餘悸,神態疲憊的吩咐眾人。
‘嘿嘿嘿——’
屋內的存在像是聽到了他們的吩咐聲,那封印之上閃過一道巨大的鬼臉,陰森森的望著僧眾,隨即封印發作,將其鎮壓了下去。
眾僧惶恐不安的聽令,當即退開數米。
等到元和法僧所化的魔物死去的刹那,天道寺的大殿之中,坐在金佛麵前的小小少年,像是若有所感一般,抬頭看了看自己的頭頂。
他的頭頂上方,不知何時垂下了一道黃帆,上麵以血紅的字歪歪扭扭的寫了兩個小字:元和。
在他的注視下,黃帆晃動不止,仿佛十分的畏懼。
凡人的目光是無法看破這黃帆端倪的,可是雙手合十的小少年卻能看到,身處這個場景之外的宋青小也能看到——
一個肥胖的和尚被黑氣吊在那黃帆之下,慘叫不止,哀嚎著請求饒命。
“祭品——”
小小的阿七咧開了嘴角,露出滿意之色,呢喃出聲:“娘親——”
站在他身旁的宋青小目睹了這一幕,聽到了他的話語,目光微縮,長長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