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群,四川成都人,老家住成都白家塘街一號,生於一八八九年四月,小蔣介石二歲。其父“作幕”為生。據史家記載有鄧翕者,“光緒初年任四川長寧縣缺,張群之父隨赴任所。鄧有使女已收房,不容於大婦,不得已配張某,實已有身,未久,生張群,是為長子。鄧知實己骨血,卸職回成都延師課諸子侄時,亦令附讀,為題名曰群,字鶴君,意鶴立雞群不同於群兒也。其後成長,考入保定軍官學校,先後費用,悉由鄧翕資行”。辛亥革命之際,黨人多易姓名,江浙一帶“鶴”與“嶽”同聲,張群遂改字“鶴君”為“嶽軍”,寓指嶽家軍之意。張群和蔣介石是日本士官學校的同學,相處甚洽,多年以來,張“為博蔣之信任,完全以蔣之政治目的為目的,蔣之立場為立場,無一係異議於其間”。故時人曰:“張群何人?蔣介石走狗也。”
張群作為智囊人物,去秋曾伴隨蔣介石東渡日本,在說服宋母讚成宋美齡的婚事的同時,協助蔣介石和日本政府修好。蔣介石重新上台以後,張群又以蔣介石特使身份東渡赴日,和田中義一首相達成了如下的默契:“假若日本能把張作霖拉回東北,國民革命軍將不追擊到關外。”因此,今天的官邸會議一開始,他就操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胡帥如此迅速地撤回關外,除去總司令率部大軍壓境之外,我看日本人是起了作用的。”
“對,對……”蔣介石轉身看了看身著戎裝的何成浚,“何參謀長,你的意見呢?”
“對此,我沒有什麼新的見地,不過……”何成浚有意停頓了片刻,顯得很是深沉、老練的樣子,“我認為當務之急,必須慎重研究胡帥出關以後的格局變化。具體地說,是由馮玉祥入主京城呢,還是由閻錫山填補胡帥遺留下來的空缺。”
“高見!高見……”蔣介石雙手一擊,啪的一聲,這說明何成浚之見道出了他的心裏話。接著,他又親切地稱謂著何成浚的字,喜出望外地說:“雪竹兄,薑還是老的辣啊!”
何成浚,生於一八八二年,長蔣介石五歲,湖北隨縣人,生在一個“薄有資產,自幼生活裕餘”的家庭中。早年就讀武昌經心書院,後受黃興等人的影響投筆從戎,於一九○四年三月,與閻錫山等人聯袂東渡,入東京振武學校、陸軍士官學校學習,其間與蔣介石相識。回國之後,浪跡上海,和蔣介石一塊拜在陳其美的門下從事證券交易。不久,又改投孫中山的麾下,官至湖北招討使兼建國軍北伐總司令部參謀長。二次北伐以後,因何應欽涉嫌逼蔣下台,被遣滬休養,何成浚被任命為第一集團軍參謀長兼徐州行營主任。“五·三”濟南慘案發生以後,何成浚與日軍師團長福田中將交涉,拒絕在屈辱的條款上簽字,旋即勸蔣改道北伐。不久前,他隨蔣介石回到南京,共同策劃張作霖的奉軍敗回關外以後的處置措施。
這時,機要侍從迭次送來了有關張作霖於六月三日晨一時出關的準確情報。其中還有第二集團軍司令馮玉祥、第三集團軍司令閻錫山請求派兵追殲奉軍的電文。蔣介石閱過這些急電以後,又逐一地將電文推到何成浚的麵前,商量地問:“雪竹兄,快談談你的想法。”
何成浚迅速地閱罷電文,一改往常老成、持重的形象,不假思索地說:“立即命令各路北伐大軍停止進擊,一律原地待命。”
蔣介石聽後會意地笑了,遂又微微地點了點頭。張群卻操著有意考問的口氣說:“雪竹兄,這是為什麼呢?”
“我看,馮、閻二位司令的電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真實目的……”
“是為了搶占京津和華北的地盤!”張群邊閱電文邊搶先做出結論。
蔣介石微微點了點頭,蹙著眉宇陷入了沉思。
“總司令,立即發電馮玉祥和閻錫山,命令他們原地駐防,不得隨意調動所部。”張群閱罷全部電文,有些焦急地說。
“在這種形勢下,他們……尤其是我的那位盟兄馮總司令,會聽我的命令嗎?”蔣介石近似自問地說。
“這……”張群頓感形勢嚴峻,可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解決,急得抓耳撓腮。
“這還不算嚴重,萬一閻、馮二位司令為此和我反目怎麼辦?”蔣介石說罷站起身,反剪雙手緩緩地踱著步子。
遠在馮玉祥領導的北京政變以後,張群曾出任過黃郛的總務處長,以及交通部司長等職,他深知馮玉祥和張作霖的矛盾淵源,麵對自己的政敵胡帥大敗出關之際,他怎能袖手旁觀,把京津二市、華北五省這塊肥肉交給別人呢?再說老謀深算的閻錫山,他覬覦平津直隸,做夢都想打出娘子關,逢到這千載難遇的良機,他又怎肯坐失讓人呢?華北這塊濱海地盤是頗具吸引力的,一旦他執意要做華北王又怎麼辦?張群沒有了主意。
“雪竹兄,”蔣介石突然駐步,凝視遠方,商量地說,“既然我們是鞭長莫及,你看由誰入主北京為好?”
“一、我讚成我們權且讓出這塊肥肉,因為天時、地利、人和諸條件都不具備。”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
“二、桂係的李宗仁和白崇禧也不能掌華北的大權,因為他們是孤軍深入異地,統治這樣大的地盤,實力顯然不足。”
蔣介石讚同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