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1 / 3)

“三、馮玉祥部的實力最強,而且他的前敵總指揮所部已經進抵南苑附近。但是,絕對不能讓他成為京津二市、華北五省的新的主宰者和太上皇。”

“完全正確!”張群一拍沙發的扶手,倏地起身,繼而又補充說,“馮玉祥這個丘八,不僅和北麵的蘇俄有關係,而且和京津一帶的赤色分子也有聯係。去年,胡帥絞殺共產黨的黨魁李大釗的時候,他命令全軍披麻戴孝,帶頭書寫祭文開追悼會。一旦他重掌京城大權,難免不成為赤色分子手中的玩偶。”

對此,蔣介石是完全同意的。他沉吟片時,緩慢地轉過身來,望著緘口不語的何成浚淡淡地一笑:“雪竹兄,快把你的意見說完吧!”

“時下,隻有請閻老西入主北京為上策,盡管他也和我們不一條心。”何成浚結論性地說。

“如果那位虎視眈眈的丘八司令不同意呢?”張群打量了一下蔣介石與何成浚的麵色,又疑慮重重地說,“我們能避免新的內戰再起嗎?”

“那我們隻有派諸葛亮去東吳做說和了。”蔣介石似胸有成竹地說。

“誰是我們的諸葛亮呢?”張群不解地問。

“雪竹兄!”蔣介石斬釘截鐵地說罷大笑了,“我自從回到南京以後,就在苦苦地做這篇文章。雪竹兄不愧是我的好參謀長,他說出了我想說的話,堅定了我的決心。遺憾的是,雪竹兄沒有利用自己人和的條件自告奮勇,擔此重任。”

何成浚有什麼特殊的人和條件呢?一、閻錫山是他的同學;二、馮玉祥的參謀長劉驥、閻錫山的參謀長辜仁發、李宗仁的參謀長張華,均是他在日本士官學校讀書的同學。正如後人撰文評述的那樣:“……馮、閻、李都想通過何成浚這條線加強同蔣的聯係,了解蔣的動態。蔣介石也通過何成浚……拉攏他們……從而獲得情報,防止馮、閻、李聯合對付自己。在這種情勢下,何成浚顯然處於十分重要的地位。”這也就是蔣介石所說的人和條件。

對此,何成浚是十分清楚的。他縱使願做蔣介石縱橫捭闔的可靠工具,也必須從蔣介石那兒討得平衡軍閥利益的砝碼。當他聽完蔣介石的話後,遂直言不諱地說:“總司令,你準備給馮玉祥將軍什麼特殊的好處呢?”

“就說我這個盟弟,準備請盟兄來中央做官。”蔣介石微笑著說。

“好!事不宜遲,我即刻登程北上。”何成浚說罷告辭離去。

俄頃,機要侍從拿著一份密電走進來,有些慌張地說:“總司令!張、張作霖於今晨……在奉天皇姑屯……被炸死了!”

蔣介石和張群聞聲怔住了,或許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他們二人驚得張著嘴,忘記了去接電報。這時,機要侍從走到蔣介石的麵前,雙手呈上電文:“總司令!請看張作霖被炸死的消息。”

蔣介石習慣地“咹,咹,……”了幾聲,終於從因震愕而出現的真空中回到了現實,他急忙接過電文,生怕看不清楚,連續地用力眨了幾下眼睛,仔細地閱看這份重要的密電:

今晨五時許,張作霖的專列在皇姑屯被炸,生死不詳。六月四日晨,張群探過頭來,急速閱罷電文,仰起臉打量了一下愕然不語的蔣介石,近似自言自語地說:“毫無疑問,製造這起爆炸事件的凶手,不是蘇俄的走卒,就是這位胡帥的死敵!”

“不!”蔣介石把頭一昂,斷然地否決,“我看真正的凶手是胡帥的朋友。”

“什麼?你說是日本人……”

蔣介石堅定地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田中義一首相和這位胡帥私交甚篤,他是決然不會幹這種蠢事的。”

“陸軍中反內閣的少壯派軍官呢?主張武力解決滿蒙問題的關東軍呢?”

張群啞然不語了。瞬間,他想起了陸軍中那些走軍國主義道路的少壯派軍官永田鐵山、岡村寧次、板垣征四郎、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尤其當他想到駐華武官建川美次、關東軍司令部高級參謀河本大作這些人後,頓感蔣介石之見是不無道理的。但是,當他進而想到日本人製造這起爆炸事件的目的時,又惶恐不安地問:“關東軍會借此出兵侵占東北三省嗎?”

“這要看奉軍的態度。”蔣介石沉吟片刻,“而奉軍的動向,又要取決於胡帥之子張學良的意旨。如果這位少帥借報殺父之仇,悍然對關東軍用兵,勢必導致關東軍侵占東北三省的結果;假如這位少帥采取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之法,問題就複雜化了。”

張群清楚這所謂複雜化的真實寓意,那就是數十萬奉軍依然駐屯關外,覬覦華北,夢想問鼎中原,對蔣介石統一中國構成威脅。同時,中日關係也就變得越發微妙了。他凝思片時,喟歎不已地說:“皇姑屯一聲巨響炸出了個張學良,看來從現在起,總司令的對手就由胡帥變為少帥了。”

蔣介石沒有答話,繼續在思索什麼。

“總司令!”張群有些焦急了,“我們必須考慮製訂對付這位少帥的戰略計劃。”

蔣介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張群十分了解蔣介石,懂得他沉默不語的真意,是希望張群這位智囊提出對付少帥張學良的意見,借以打開他的思路,從而使他下定決心,較為正確地應付這突變的時局。張群稍許沉思,遂侃侃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