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秘書:“張治中將軍與張學良將軍久別重逢是十分難得的,更何況是經曆了八年抗戰之後啊!他們除一起吃午飯外,一直談到下午4點多鍾。從個人、家庭到國家,從政治到軍事,從國內到國外,無所不談。張學良問張治中何時能恢複自由?張治中隻好勉勵安慰他:國內總是要和平的,國共兩黨總是要談和的,一旦和談成功,你就可以自由了。張學良知道自己重掌兵權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托張治中將軍向蔣介石要求兩點:其一,隻希望恢複自由,做一個老百姓,什麼事情也不做,蔣在哪裏,他就在哪裏;其二,那位對外稱‘秘書’的劉乙光與他們同居一室,又有小孩,既吵鬧又生活不方便,希望分開住。他還說,請蔣夫人從旁協助。臨別,張學良送到車旁,緊握雙手不放,十分難過地說:‘這裏沒人來看我,你這次來,實在使我萬分興奮銘感,從今一別,又不知何日再相逢了。’同時,還贈了張治中將軍一首七言律詩。”
疊印七言律詩原件,送出深沉的畫外音:
總府遠來義氣深,
山居何敢動佳賓。
不堪酒賤酬知己,
唯有清茗對此心。
畫外音:
不久,台灣爆發了“二·二八”起義,張學良和趙四小姐險些死在劉乙光的槍下。事後,他曾對張嚴佛作過控訴。
疊印張嚴佛著《張學良被軍統局監禁略述》有關段落,並送出深沉的畫外音:
台灣人鬧事,劉乙光也緊張起來了。那幾天,他惡狠狠地盯住了我,好像要把我吃下去,話都不和我說了。他指揮憲兵特務不分晝夜,加倍警戒,如臨大敵,憲兵特務來回不停地在我屋子周圍巡邏,並向室內窺伺動靜。夜深了,我還聽到劉乙光同他的部下時而嘈雜喧嚷,緊急集合;時而又躡手躡腳地竊竊傳話。總而言之,是一種應付非常事件的可怕現象。就在這個時候,劉乙光部下和憲兵方麵有人偷偷告訴我:劉乙光已經作好了準備,如果台灣事變鬧到不可收拾的時候,為了防止我越獄逃跑或台灣人把我劫走,他就采取緊急處置,把我和四小姐於混亂中開槍打死,對上麵報告則稱台灣亂民前來劫獄所為……幸而台灣事變幾天就平息了,否則真難說我今天還能同你在這裏見麵。
鏡頭搖出張學良被“管束”房間的景物。
畫外音:
張學良雖然沒被劉乙光開槍打死,但從此之後就越發地受劉乙光的氣了!他不僅和瘋老婆搶住向陽的好房間,而且還明目張膽地扣壓其中包括宋美齡寄給張學良的錢物,更為可氣的是,他還利用同桌吃飯的機會,指桑罵槐地借罵孩子罵趙四小姐。事情久了,劉乙光仗勢欺人的行為終於聲揚出去了,南京方麵為遮人耳目,匆忙派出和張學良關係尚好的軍統特務頭子張嚴佛暫代劉乙光,並進行所謂考察。
疊印張嚴佛著《張學良被軍統局監禁略述》有關段落。並送出深沉的畫外音:
劉乙光走的那個晚上,我在張學良的房間裏,他當著趙四小姐,仿佛滿肚子的幽怨,都向我傾瀉了。他談到十年期滿仍然關押不放,也談到了十幾年的囚禁生活,受盡了劉乙光夫妻百般淩辱和精神虐待,含冤抱屈,無處申訴,幾乎一字一淚,痛哭不止,趙四小姐坐在一旁揩眼淚。當晚,我們談到深夜,足有四五個鍾頭。第二天午飯後,我又到張學良房子裏去,他用毛筆在信紙上寫下了夜裏他自己做成的一首詩交給我。他說:“你這次來算是難得,這首詩就留做紀念吧!”
疊印張學良詩稿,送出深沉的畫外音:
山居幽處境,
舊雨引心寒;
輾轉眠不得,
枕上淚難幹。
畫外音:
張學良就這樣在台灣井上溫泉被“管束”了兩年有餘。待到1949年元旦剛過,隨著決定中國命運的三大戰役行將結束,蔣介石被迫於1949年1月21日通電下野。接著,副總統李宗仁代行其職權,當上了中國內地上的末代“代總統”。李宗仁為推動所謂“和平運動”,除去重開北平國共和談而外,還昭示中外釋放一切政治犯。其中包括西安事變的兩位主角張學良和楊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