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楊燕終於鬆下緊繃的神經時卻發現空蕩蕩的走廊一個人沒有,長出一口氣的楊燕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
仔細傾聽,若隱若現的聲響隨之傳來,再次響起的叫囂讓楊燕皺了下眉頭,抬起手按了按劇烈跳動的心髒,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遲疑的楊燕抬起雙腿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尋去。
寂靜的走廊,長的好像見不到頭,一間又一間房間空寂的讓人心生不安,從頭走到尾,一個樓梯在眼前出現,仰起頭,看向不知道通向哪裏的樓梯,仔細傾聽後的楊燕沿著樓梯前行。
剛剛踏上二樓,“怎麼回事?”
低喝聲清晰的傳來,站在樓梯口,劇烈的心跳咚咚咚的在耳膜響起,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深深的吸引著楊燕。
挪動突然變的異常沉重的雙腿,慢慢向唯一的光亮走去,第一間、第二間、第三間,當楊燕站在第五間房間時,刺眼的白光在眼底閃爍。
虛掩的房門內滴滴答答的聲響清晰可見,站在門口順著敞開的縫隙看去,晃眼的白不斷晃動,皺起雙眉,抬起手臂,雙手按在房門上。
好像開了又好像沒開,站在房間內的楊燕看去,一個、兩個、三個、五個、七個,詫異的眨了眨雙眼,掃了一眼潔白的房間,鼻息間隱隱的消毒水味讓楊燕心底有些不安。
這是一間病房?雖然不敢肯定,但看到不大的房間內七個穿著白色大褂的身影和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機器,咕咚,咽了下口水的楊燕慢慢靠近。
當終於站在唯一的空地,床尾時,楊燕那雙細長的單眼皮騰的一下睜大,啪的一聲捂住嘴,擋住了險些衝口而出的驚呼。
床上,一個渾身插滿管子的男人靜靜的躺在白色床單上,身上清晰可見的大骨棒讓男人看著好像一具幹屍,青白的臉上四道橫穿整張麵孔的傷痕讓男人的麵孔顯現的有些猙獰。
尤其是配上男人此時扭曲的麵孔,猙獰的傷疤更是帶著一股濃鬱的戾氣,好半響才鬆緩下來的楊燕緩緩吐出一口氣。
“齊主任,79號好像又做噩夢了。”
站在右側第四位的年輕男人低低的話語吸引了楊燕,看著滿臉扭曲的男人,看著那滿身管子,楊燕詫異的挑了下眉梢,做惡夢?如果楊燕沒有猜錯,眼前這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是植物人吧。
“張偉,給七十九號上安定,他的身體太虛弱了,在這樣折騰下去,根本等不到醒來的那天。”
站在首位滿頭銀發的老人臉上有著淡淡的憐惜,伸出溫潤而白皙的大手,輕撫男人緊鎖的眉心,“79、79,過去了,過去了。”
“都七年了,要是醒早醒了...。”
嘟嘟囔囔的低喃在屋內響起,七年,這個敏感的數字讓心底突突兩聲的楊燕有種壓抑不住的不安,勉強按住不安的心神,認真看向男人。
首先注意的是臉上的傷疤,第一道從右側額角一直橫穿至左側唇角,看那縫合的痕跡,楊燕能夠想象到當時的傷疤有多深,而第二道,則是在右側臉頰上,從右側眼瞼下一直抻到下顎。
同樣的縫合痕跡甚至帶著一絲漆黑,好像?好像曾經被灼燒過,繃緊雙唇,目光落在第三道,這一次,第三道傷疤,是從額心斜著橫穿左側臉頰,雖然不知道眼睛是否保住,但看著縫合後的扭曲,楊燕心底不敢肯定,隻是知道這道傷一直抻到脖頸。
第四道,從左側太陽穴開始,同樣橫穿,隻是這道傷疤好像是撕裂傷,傷口扭曲而並沒有走直線,歪歪扭扭從鼻梁中扭過,直至人中。
目光從傷疤挪開,極力忽視那些清晰的好像刻在心底的傷痕,一點點靠近的楊燕愣愣的看著這個讓她覺得有一絲熟悉的男人。
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挪到床頭的楊燕在心底用力的去想這到底是誰時,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劇烈掙紮著,嘶啞的吼聲響起,好像受傷的蒼狼,沙啞的悲鳴聲不斷的從男人的喉間吐出。
猙獰的五官完全扭曲到了一起,“燕子、燕子....。”
一行熱淚從眼角滑落,夾雜在悲鳴聲中清晰的兩個字咚的一下砸在了楊燕的心頭,腦瓜子嗡的一下,楊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