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怎麼可能?”這個周青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每次談到自己的婚嫁問題,周青海總是不厭其煩地吐血推薦肖川。這個肖川有什麼好?為了一篇不著邊際的新聞,不管自己的身體是不是還需要休養,直接跑到上海去采訪楊佳武,真是瘋子;西湖雨傘重組失敗,一連查了十多天,也沒查出一個所以然。有這些時間,早就可以寫出許多其他的漂亮新聞了。不過,也正是肖川這種類似瘋子的行為,才讓自己如坐針氈。什麼叫名記者,不是說他水平比其他記者高出一大截,隻是偶然撞上了一個好題材,一夜成名。梁詩妃擔心的就是肖川一夜成名。
“嗬嗬,和你開玩笑呢!唉,不過這幾天怎麼都沒見到肖川的稿子啊?”
“他忙著呢。他想做英雄,忙著查黑幕呢!現在可能還在北京吧。”
周青海笑著,沒有注意到梁詩妃口氣中的酸氣。“喲,那你得提醒提醒他,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喜歡鑽牛角尖,總幹些得罪人的事。讓他注意安全,你是她師姐,可以多管管他。”
梁詩妃不願多提肖川,甚至不願聽到這個名字,便不再接周青海的茬。和周青海相處的日子不多了,如果這段暗戀注定沒有結局,那就把握住最後的時光,和周青海一起度過他在國內的最後日子吧。
周青海和自己合寫的中國股市史,下個月即將出版了。這是周青海帶給梁詩妃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走出周青海的家門,天空中飄起了蒙蒙細雨。梁詩妃沒有打傘,而是讓雨水肆意地淋在自己的臉上、肩上、身上。“冷冷的冰雨往臉上胡亂地拍”,梁詩妃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梁詩妃打開手機通訊錄,調出周青海的手機號碼,狠狠地摁下了刪除鍵。暗自發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為男人流淚。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荒謬,有人在哭,也就有人在笑。笑有很多種,有微笑、有大笑、有淫笑、有傻笑、有會心一笑。
當肖川走出機場的那一刻,黃英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肖川歸來,什麼話也不說,上前就挽住肖川的胳膊,肖川喜歡被黃英這樣挽著。側著麵,對黃英會心一笑。
“公子,調查得順利嗎?”
肖川騰出一隻手,摸摸黃英的後腦勺。怎麼說呢?調查順利嗎?既順利,也不順利。順利的是,陳鄂虎那裏走了一遭,僅憑陳鄂虎的態度和神情,肖川就知道了,陳鄂虎必定有鬼,不是假意重組,就是坐莊西湖雨傘,或者兩者兼有;不順利的是,肖川依然沒有證據,調查依然呈不明朗狀態。但肖川相信,結論已經有了,再尋找論據便不再是難事。囿於出差成本的考慮,肖川決定離開北京,回到H市再從長計議。回到H市後,有必要再去西湖雨傘一趟,肖川相信,詳細地了解一下陳鄂虎在重組期間和西湖雨傘的洽談,一定不會空手而歸。
工作上的事,肖川依然不願與黃英談。“家裏有飯吃嗎?”
“有啊,咖喱飯,不過還沒做,冷了再熱就不好吃了,等你回家就做給你吃,好不好?”
黃英的廚藝算不上優秀,但自從正式和肖川同居後,卻不斷地學習,悄悄地,肖川的書櫥裏,便多出了幾本菜譜。肖川曾經問過黃英,幹嗎這麼拚命學廚藝,我們在家裏也吃不了幾頓,難道你為了留住我的心,先要留住我的胃嗎?話一出,就遭到了黃英的暴力攻擊:“滾,那是中年婦女好不好,本美女還需要通過留住你的胃嗎?”
肖川滿足地看著黃英,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真的是已經沒有任何保留了,但自己對黃英是不是就沒有保留了呢?這個問題,肖川實在不願意回答。肖川知道,黃英並不是自己所鍾情的類型,自己除了要一個天仙,更需要一個能與自己對話的天仙。可是,天仙常有,尤其是江南佳麗遍地的H市,可是,並不是每一個天仙都可以和自己討論陀思妥耶夫斯基,並不是每個天仙都聽得懂莫紮特,並不是每個天仙都可以和自己妄議朝政……歐陽婷隻有一個,黃英也隻有一個。肖川不願去想自己是不是卑鄙地將黃英當做了歐陽婷的替代品,肖川隻是享受著與黃英在一起的時光,歐陽婷讓自己覺得寧靜,黃英卻讓自己活力無限,黃英絕對不是歐陽婷。
“咖喱飯啊?好東西!什麼時候學會做的?”
“哼!”黃英挑釁地看了看肖川,“你親我一下,我才告訴你!”
一路說笑,一個多小時後,肖川將黃英背上了樓。家門口,門是開著的。
“黃英,你走的時候沒鎖門?”肖川將黃英放了下來。
“鎖了啊!有賊!”黃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虛掩著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