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車上的歲月 (2 / 2)

說到這裏他打住了話語,他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兩口,他神色莊重的說,那一次我真是算撿回了一條命。那年他才二十歲,帶著15台車去執行那麼艱巨的任務,試想現在的年輕人誰能做的到。想到他那一雙已上初中的長的文文靜靜的龍風胎兒女,也許這就是老天對他付出的一種回報。

第二天天不太亮我就起了床,開車到山下一看,立時出了一身冷汗,那車好險,就象頭向下掛在了半山腰上,隨時有可能衝下來。待爬到跟前一看,車前輪離懸崖邊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小安想上車,我說你幹什麼,把鑰匙給我。我是排長,死活也得我上。告訴所有人使勁往後推車,我跨進駕駛室,沒敢向前看,我穩了穩神開始掛倒檔轟油門,戰士們一起高喊:走、走。可後輪打滑,我拉了手刹下車察看了一下,命令一班長帶幾個人上車,站在車箱尾部,其他人繼續推車。我探出頭對一班長說,如有危險,你們就跳車。車上的人沒有回答,車上車下的人一起喊:退、退。喊聲地動山搖,響徹山穀。車終於開始向後退了,我們成功了,等開車下了山,我在駕駛室裏坐了許久沒有出來。

我在連隊一待就是十年,一年365天和戰友們一起摸打滾爬,風裏雨裏戰鬥在國防施工的運輸線上。那時上壩給那兒的部隊送物質,路上要爬一個多小時,並不是壩有多高,而是道路難走,由於水土流失,路上深淺不平不說,經常有山洪衝下來的巨石擋道。據說壩上再往裏走就是一馬平川了,再向裏沒有一點防禦能力。當年“老毛子”的坦克就是從這壩上殺下來的,於是就不修路,也算是消極防禦吧。可上壩就難了,一路顛下來,屁股不好受,腦袋也會深受其害,頂的車頂咚咚響,撞的人都暈乎乎的。80年我被調到團政治處當幹事,81年因工作需要調北京軍械訓練大隊當幹事。後被送到北京大學中文係上了兩年學,在上學的同時參加自學考試拿到了大學文憑。87年轉業到中國作家協會工作,在部隊時就經常在報刊上發表散文、詩歌等文學作品,轉業後由於工作太忙,寫東西少了。90年提會員處處長,97年任創聯部副主任兼會員處處長。90年開始我兼職義務給單位開小班車,那是一輛尼桑麵包,每天下班我把西線上的同誌們送回去,早晨再把他們接回來,一直到九五年,整整又開了五年車,跑了十萬多公裏,從來沒有蹭刮過車。開這車舒服多了,冬天有防凍液。哪象我們在部隊時每天晚上得把車裏的水放掉,怕放不幹淨,每次放完水,要站到車上用嘴去吹。一般不讓打馬達,天天站在車前用搖把搖來發動車。

想想自己這多半生,除了小時讀書,從十七歲開始我的駕齡已有30多年了,生活中的很多時光是在駕駛室裏度過的,從過去部隊隻能裝備朝鮮戰場上退下來的蘇製嘎斯51,到今天欣欣向榮的民族汽車工業。我們的國家一步步富強了起來,我們的軍隊也一步步強大了起來。盼望著將來兒子、女兒都能順利的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或出國發展,到那時我國肯定已順利入世,到時候買輛私家車,誰有事誰出門開著,說不定到時候每人都能擁有一輛車,象現在每人都擁有一輛自行車一樣。

每當戰友聚會時,望著一個個熟悉而又有一點陌生的身影,總能勾起些過去在軍營時的往事。我們那一個汽車團的戰友能聚在一起的還有二十多個人,想當初一個個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穿上肥肥大大的軍裝,都快找不到人了。軍營給了我們健康的體魄,磨煉了我們的意誌。十六年的軍旅生活,能使我們受益一生。

孫德全的腸胃不好,他說這都是在部隊上給打下的印記。他人很瘦弱,但精神總是那麼飽滿。他的《知者樂》中許多篇章寫到了他的汽車兵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