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賈在《新語·無為》中說“道莫大於無為”。所謂“無為”在當時條件下,就是要“因民之疾秦法,順流而與更始(除舊布新)”,就是要“掃除苛煩,與民休息”。這也就是《漢書·刑法誌》所說的“填以無為,從民之欲,而不擾亂”,而去“便民”、“利民”、“便萬民之利”。
這也就是說漢初的“無為而治”是以民眾的願望、利益為其出發點和歸宿的。在這一思想指導下,漢初廢除了秦代一係列的苛法,並采取了輕徭、薄賦、省刑等措施,促進了農業的恢複、發展,同時又采取措施發展工商業。漢初在“無為”思想指導下經濟上取得的成就是輝煌的。孝惠、高後時,“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稀,民務稼穡,衣食滋殖。”文帝“專務以德化民,是以海內殷富”,“孝景遵業”。
社會經濟發展表現在人口方麵,列侯封邑在西漢前期的幾十年間,人口大增,為原來人口的二倍至四倍。
從物價方麵來看,漢初“物踴騰糶,米至石萬錢”,後隨著生產發展,糧食增加,穀價一般在三十至八十錢之間,低時僅十餘錢或更少,高時百餘錢。
從勞動生產率看,每個農業勞動力年產糧兩千斤。每個農業人口年口糧四百八十六斤。漢初,馬匹缺乏,天子找不到四匹顏色一樣的馬拉車,將相或乘牛車,馬一匹值百金(百萬錢)。
到武帝即位初年,“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馬的價格也降至一匹數千。社會上呈顯出一派繁榮景象。
司馬遷說:“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除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故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義而後絀恥辱焉!”
但是,“物盛而衰,固其變也”,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繁榮景象的出現,又出現了新的社會問題。隨著經濟發展,出現了貧富分化,出現了兼並土地對勞動者“擅行威罰”的豪強地主。
文帝時,賈誼就痛切陳言:庶民買賣的奴婢穿著絲織品做的衣服、鞋的邊緣上繡著美麗的花紋,這是古代皇後的服裝;而現在下賤的庶人卻用這樣的衣服給奴婢穿。用這種高級的絲織品為表,以“薄紈”為裏,織成特定的斧形,繡著美麗的花紋,這是古代天子穿的衣服;而現在“富人大賈”召會賓客時卻把它裝飾在牆壁上。
皇帝身上穿著厚繒,富民的牆屋上披著文繡;天子皇後的衣領上繡著花紋,而庶民婢妾的鞋子緣邊也繡著花紋,這不是很荒謬的事情嗎?富商大賈及其婢妾服飾竟然超過皇帝、皇後,這是多麼荒唐的事情啊!賈誼這些話無疑會激起封建統治者對商賈的歧視和憤慨。
特別是諸侯王驕奢淫逸想造反值得注意。早在文帝時,賈誼就說,諸侯王強者先反,他們太強大了,好似人的身體,一條小腿幾乎比腰還粗,一個手指幾乎比小腿還大。患了這種病,如果不快治,後雖有扁鵲再世,也無辦法了。這種病正是天下可痛哭的事情啊!
吳楚七國之亂後,諸侯王的勢力雖已削弱,但他們在國內草營人命,劫掠財物、土地,殺死朝廷派去的官吏。“緩則驕奢易為淫亂,急則阻其強而合從以逆京師”。這仍然是威脅中央的一個值得注意的重要問題。
隨著經濟發展和土地兼並、貧富分化,一部分窮困的個體小農生活更困難了。文帝時晁錯在《貴粟疏》中說,當時五口之家,耕田百畝的小農,畝收一石,百畝之收不過百石。這比戰國初期李悝所說魏國五口之家耕田百畝的小農,畝收一石半的畝產量還要低。而當時自然災害頻頻發生。
如文帝十二年(前168年)河決酸棗。文帝三年(前161年)秋,關中“大雨,晝夜不絕三十五日,藍田山水出,衝沒九百餘家。漢水出,淹壞民室八千餘所,殺三百餘人”。三年後的春天,又發生“天下大旱”。
景帝中五年(前145),又發生大水災,“天下大潦”。
在上述情況下,部分農民在自然災害打擊下和地主、商人的兼並下,生活困苦,日益陷入破產。這是擺在漢武帝麵前的又一重大社會問題。
總體來說,隨著漢初社會經濟的向前發展,社會又出現“武斷鄉曲”的豪強地主、商人太富、王侯官僚生活奢侈不遵法度、部分農民貧困化等這些問題都需要解決,漢武帝將怎麼來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