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隱龍山莊(2 / 3)

“這當然是有目的的,他要我們去找他談條件,如果是司太極在背後指使,自然還是那句老話,他要我們交出沐王爺的密函。” 

梅玉道:“假如我們真有密函,現在一定是急著把密函送到皇帝那兒去,不去理會劫鏢的事,但我們身上沒有密函,卻犯不上背黑鍋,所以我們應該像一個真正鏢客的反應,鏢丟了就找鏢。” 

王道本點頭道:“小侯的話很對,司太極也弄不準我們身上有沒有密函,這麼做恐怕還是一種試探,我們倒是直接去找老龍王討鏢去才是正途。” 

姚秀姑一歎道:“我也知道應該去討鏢,可是這一來,就會把事情鬧大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是老龍王自己欠考慮,我們站在理上,哪兒都說得過去。” 

姚秀姑沒有王道本那麼大的火氣,但她也知道不可能息事寧人了,何況,鎮南王雖沒有密函,但建皇帝的確是藏在鏢局,最好別引起官家的疑心,否則麻煩之大是難以想像的。 

隱龍莊是在巴陵,他們已經走過了,現在卻必須折回去,為求快捷,他們吩咐船還在原地等候,大部分的人手也留下,買了四匹馬,飛騎急趕,直放巴陵。 

兩天時間趕到了地頭,卻已經晚了,他們找了間旅館住下,也做一些準備工作,第二天清早,他們就整裝向隱龍莊出發。 

到了莊門前,隻看門禁森嚴的樣,姚秀姑已經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誤,的確是老龍王下了手。 

王道本照江湖規矩上前投了名帖,在門口略等了一下,裏麵才叫請,出來了一個人把他們領了進去。 

龍在田自己沒有接他們,隻有手下四大飛龍出來,史元亮認出了兩個人,腮上長黑病的出水飛龍林猛,和矮小的指神龍於 

於三首先開口:“姚夫人,龍老爺本當親自出來接見的,怎奈他老人家的身不舒服,所以叫我們哥兒四個代為接待,不知道夫人有何指教?” 

姚秀姑淡淡地道:“我的事情很重要,必須親見龍老爺不可!” 

“老爺早已退出江湖了,莊上的事都是咱們哥兒四個在招呼著,夫人假如為敘家常而來,那是老爺的私誼,兄弟不便代理,如果是公事,倒不如跟我們說了,我們可以做十成的主。” 

“於兄真的能做主?” 

“這是什麼話,夫人可以隨便找個莊的弟兄來問,老爺的確把一切事務都交給我們了。” 

姚秀姑微笑道:“這很好,這件事我也不想跟老爺談,免得傷了我們兩家多年的感情,何況我想老爺跟先翁是八拜之交的兄弟,應該也不會拆我這個侄媳婦的台。” 

“姚夫人這話怎麼說?兄弟聽不懂?” 

“於兄,我們已經找上門來了,你再要說不懂就太不上路了,我們是為了廣源的那趟鏢來的。” 

於三怔了一怔。 

史元亮道:“我們在船上還蒙於兄親手款待,擾了一頓吃喝,還有那位林兄,我們也做了短時的鄰居,當時因為尚未拜識過二位,致有失恭敬,不過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二位大駕。” 

於三著實地怔了一怔,才幹笑道:“老爺封劍已有五年了,我們哥兒幾個也有五年未履江湖,以為大家都已忘了我們,哪知道這麼快就被人認了出來。” 

他這已經是承認了,姚秀姑道:“別的人也許不大記得各位 

了,但水道弟兄們卻還是時時見到四位的。” 

於三神色一變道:“夫人已經告訴水道弟兄們了?” 

“沒有,於兄下手時既未留名,小妹也不會如此莽撞隨便告訴人的,小妹總以為是道上朋友開開玩笑,所以才私下前來了結。” 

於三道:“夫人處事老練,兄弟十分感激,兄弟要預先聲明一句,這次的事情,龍老爺並不知道,完全是我們哥兒幾個私下所為。” 

姚秀姑微微一笑道:“小妹對龍老伯禮數從來未缺,實在也想不出,老爺為什麼要跟我們過不去的地方,原來隻是四位大哥跟我們開玩笑?” 

“不是玩笑,我們是很認真的做,事先經過詳細地構思,選擇了最佳的地方,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得手,隻是沒想到還是被夫人找了來,而且這麼快就找了來。” 

“我們當然要找,保鏢的丟了鏢,哪會不找的?” 

“其實不找也沒關係,貨是丟不了的,一過三峽,自會有人來通知夫人,把貨還給你們。” 

“什麼人?” 

“自然是出錢雇我們下手的人。” 

“那又是什麼人?” 

“這個夫人應該比我們清楚,我們隻知道他是個有錢的人,出了五千兩黃金,委托我們下手,其餘的他都不說,我們也沒有問。”。 

飛龍林猛這時才開口了道:“夫人,這件事我們雖然做得過分,但是沒辦法,我們需要錢,老爺把家交給我們管,他手下有百來個弟兄要吃飯,還有不斷的人情應酬,沒有了出息,支出卻比以前更多了。” 

於三跟著道:“我們也不是漫無目的地亂下來,我們已打算好了,若是對方丟下了那批貨,沒有如約還給貴局,我們就賠出來,貴局那筆貨是四十萬兩銀,我們了不起賠上四千兩黃金,還有一千兩剩下的,這麼做與貴局無損,卻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夫人想必也樂於賜助的。” 

梅玉一直沒開口,這時突然開口了:“很好!閣下既然這麼說,就請將四千兩黃金見賜,我們好交鏢?” 

於三一怔道:“鏢貨會還給貴局的。” 

“你們去接下來好了,那批貨報價四十萬兩,實際價格還不 

止此數,貴處不是需要錢嗎?這是一個賺更多錢的機會?” 

“可是對方隻肯還給貴局!” 

“他沒有劫我們的鏢,我們為什麼要他還呢?” 

“可是也不能讓我們去要!” 

“鏢是你們劫的,自然是找你們要,至於你們如何跟人約定,那是你們的事,廣源隻能找你們,這是江湖道理,走到哪兒,這筆賬也是這樣算的。” 

姚秀姑在座上微微地笑著,梅玉雖然沒闖過江湖,但是他現 

在說的話和所做的決定,卻是高明之極。 

本來她聽了於三的話後,心十分為難,於三說的如果是事 

實,毫無疑問,這必然又是大內的人在搗鬼,最大的可能是司太極,因為別的人不會出了五十萬兩銀的代價,買人來劫四十萬兩銀的鏢貨。 

何況這筆鏢貨還是要還的,隻不過多了一些交換的條件而已,那些條件,必然是很難接受的。 

梅玉敲定在隱龍莊頭上,這一著相當高明,完全循著江湖的路來辦這件事,完全撇開官方的牽扯。” 

於三急了道:“姚夫人,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姚秀姑道:“這位梅玉,原來是汝南侯世,現在卻是廣源漂局新聘業的總鏢頭。” 

“什麼?他是貴局新聘的總傈頭?” 

“是的!先夫去世後,我以一個女流之輩挑起廣源鏢局的擔,實在很不方便,梅兄弟降尊纖貴來幫我的忙,我是非常感激的。” 

“姚夫人,保鏢並不是光靠武功就行得通的?” 

梅玉道:“兄弟自知江湖閱曆太淺,還需要向各位前輩多多學習,在目前的這檔事情上,兄弟這種處理的方法,不知當與不當?” 

一句話把四大飛龍問住了,怔了半天,於三才道:“兄弟已經說過了,鏢貨已交在別人手,也有了明確地點,貴局似乎不該找我們,除非是對方霸持著不肯交還,兄弟們自動協力交涉。” 

“這是於兄指點我的明路嗎?” 

“兄弟已經道過歉了,目前這是惟一解決的方法。” 

梅玉道:“兄弟卻不這樣想,兄弟雖沒有保過鏢,卻也知道一個道理,哪兒丟的哪兒找,誰劫了我們的鏢,我們找誰要,以禮相求不成,我們自會循江湖規矩來要求一份公道。” 

於三道:“梅小侯是決心把事情吵開來?” 

“鏢局保鏢很少有不出意外的,有本事的找回來,沒本事的認賠,廣源不怕丟臉,卻不能輸了公道。” 

於三道:“小侯認定隱龍莊好吃,吃定我們了?” 

姚秀姑道:“於兄別把隱龍莊扯進來,隱龍莊是龍老伯的產 

業,這件事可與他沒關係的?” 

“目前是沒關係,但我們哥兒四個是他手下弟兄,事情要鬧大了,就有關係了。” 

姚秀姑道:“很好,小妹這就開始散發武林帖,廣邀水陸兩道的英雄豪傑作證,一個月後,廣源再邀一些鏢行同業,一起登門討教。” 

她存心把事情敞開來了,倒使四大飛龍慌了手腳。 

於三色厲內茬地道:“姚夫人,兄弟已經把苦衷說給各位聽了,實在是為窮所逼,事出無奈,貴局因何不諒1” 

梅玉微微一笑道:“江湖道上,身不由己的事很多,做了就該有擔待,有些事各位在下手前就該想到後果了。” 

“可是這件事與貴局無損。” 

“怎麼會無損,人家出了五千兩黃金去劫我們的德,總不會無緣無故地還給我們的,他一定會開出些條件的,那些條件很可能苛得我們無法接受的。” 

“不!那些條件一定是各位輕易做得到的。”“閣下怎麼知道的,難道閣下知道是什麼條件?” 

“不!我們不知道,這是對方說的。” 

梅玉哈哈一笑道:“狗叫人吃屎,在狗看來,這不但輕易可就,而且還是一件美事,在人而言,這件事卻沒有那麼美麗了,人家也不是錢多得沒處花,要破費五千兩黃金來做一件輕易可成的事。” 

於三剛要開口,梅玉道:“且不問是什麼事,廣源總沒有找別人的理由,事情問清楚了,我大姐也有了話,一個月後,我們再登門候教!” 

於三厲聲道:“姚夫人,你當真不給我們一點活路?” 

姚秀姑道:“於兄言重了,你們劫鏢在先,是你們先不留人活路的,現在有一個最不傷和氣的方法,就是你們賠出四千兩黃金來抵鏢貨,我們放棄追鏢的舉動,根本不去理會那些人,各位至少也賺了一千兩……” 

於三道:“姚夫人,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姚秀姑淡然道:“四大飛龍不是無名無姓的人,就算四位溜掉了,龍老伯可溜不掉,我倒要看看他到時候是如何一個交代!告辭了!” 

她站了起來,梅玉和王兄兩位鏢頭也同時起立,四大飛龍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攔也不是,留也不是,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了出去。 

等到四人上了馬絕塵而去,他們仍是呆呆地站著。 

梅玉道:“大姐,這件事分明是龍在田作主承接下來的,他倒借病躲了起來。” 

“我知道,隱龍莊每年的入息很豐,哪裏會鬧窮,這隻是個借口而已,分明是司太極在背後鬧鬼,想逼我們就範,自己不敢出麵,隻有去擠龍在田。” 

“那我們這樣對龍在田不是太過分嗎?” 

“不算過分,江湖人該有江湖人的骨氣,自己沒犯法,大可不必理會官方人的無理要求的。” 

“他是為了他的兒?” 

“龍錦濤率領水師非常稱職,加上他從前的江湖關係鎮壓兩湖三江,多年沒有一點風波,他的地位何等重要,不是任何人所能替代的,又何必要他老太爺去巴結一個太監,做出對不起江湖同道的事,所以我一定要把事態擴大,也弄根蠟給司太極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