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惠遠去的身影,韋珪暗歎了一聲,對外喚道:“讓公主進來吧。”
合浦公主即為高陽下嫁後的封號,但李蓮心中卻並不歡喜,事實上,自從她嫁到了房家之後,事事便沒有再順心過,坐在養母的麵前,她輕輕地咬了咬唇道:“母妃,蓮兒有一事相詢。”
韋妃淺淺地喝了一口茶,才開口道:“何事?”
“是……”李蓮看了看養母不怎麼熱絡的神情,躊躇了一會兒,問道,“是女兒夫君的事,遺愛他並非嫡長子,按理這銀青光祿大夫的官職是輪不到他的,可若是大伯他願意讓給遺愛的話,您說父皇會同意嗎?”
韋珪臉色頓時一變,放下茶盞,正色道:“蓮兒,自古以來,嫡庶長幼不可逾越,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李蓮不甘心地說道:“母妃,並不是遺愛想要,而是房遺直他自己不願意接受而已,這也不行嗎?”
“你說出的話怎麼那麼荒唐,這房家曆來家門清正,如果不是你以公主之身強壓於人,房遺直又如何會說出那種不合情理,違背皇恩的話來!”韋妃動怒道,這個李蓮自從出嫁後,在房家嬌縱橫行的所作所為早已惹出不少事端來,難不成還真的想鬧到陛下的耳朵裏去?
李蓮看著一向溫和的養母真的動怒了,心裏也有些害怕,隻好勉強點頭道:“母妃,是女兒的錯,請母妃原諒。”
韋珪看著她一臉口不對心的神色,心中頓生厭惡之感,要不是當初自己……想到這裏,她立刻止住思緒,冷聲道:“今日我也累了,你還是回去吧。”
李蓮隻好諾諾地退了出來,原以為母妃至少能說上兩句,誰知道……想到這裏,她心中的不滿油然而生,對當初自己為何沒有嫁給房家的長子更是憤憤不平。
走在出宮的途中,前麵遠遠走來一群人:“蓮兒,你是來看貴妃娘娘的嗎?”楊賢妃滿臉笑容地叫住了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李蓮對賢妃便避之不及起來,可今天,她要走也是來不及了,於是便同樣微笑地說道:“是,賢妃娘娘,蓮兒好久沒見您了。”
賢妃拿著一柄團扇,掩嘴笑道:“我們蓮兒自從出嫁後,可是越來越出挑了呢。”
李蓮心下一陣不悅,麵上也冷了數分,卻聽見賢妃依然笑聲不減道:“聽說你的夫婿如今正在魏王的門下做事,這等美事,別人可是尋也尋不來的啊。”
“娘娘的話,蓮兒似乎有些不明白。”李蓮聽出了賢妃話裏的深意,於是便輕聲道。
賢妃的笑中漸漸滲出些陰冷來:“恪兒今天正巧也在我那兒,要不,你們兄妹好好敘敘話?”
李蓮心中覺察到了一些異樣,不過一想起方才在養母那兒碰得一臉的灰,於是便明媚地一笑,主動挽著賢妃的手道:“好啊,我也好久沒見過三皇兄了……”一行人便朝著慶恩殿走去。
東宮,內殿。
這時,原本該在兩儀殿商議國是,或是在和侯君集謀劃攻打高昌的路線的太子殿下此刻卻悠閑地抱著去年三月出生的長子坐在案幾前擺著棋譜。
蘇未晞端著一盆點心走了進來,看著父子倆閑散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承乾,你這就是所謂的病重難行?”
承乾接過妻子手中的點心,神色不變地指著自己的腳說:“這可是禦醫說的:‘殿下倘若不好好休養,這腳上的傷恐怕再也無法痊愈了。’”
未晞抱過兒子,搖頭道:“那可是兩個月前說的話吧。”
承乾的嘴邊揚起溫和的微笑:“在那件事情上,我是決不會向陛下妥協的。”
未晞輕輕一歎:“父子之間哪是有隔夜仇的,當初從你改變對父皇的稱呼開始,我能看得出來父皇的心痛至極,更何況,現在還殃及了國事,這值得嗎?”
承乾向妻子細細地看了一眼,問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事,宮裏有誰讓你難堪了?”
未晞一邊喂兒子吃著點心,一邊寬慰道:“沒有的事,父皇的嬪妃和我都相處得很好,即使有了些問題,也還有廣月姑姑她們幾個會提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