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打斷了兒子的話,溫和地說道:“娘沒事,隻是這個中的經曆實在太過靈異,等回了太極宮,見了你大哥,再一塊兒說吧。”
“爹也不知道嗎?”李泰疑惑地目光轉向了自己的父親。
若水微微一笑,隨口道:“你爹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什麼消失不見這種理由,他又怎麼說得出口。不過那個時候,娘確實也是從宮裏突然不見的,你們這四年也著實冤枉了你們父親。”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道:“青雀,這事以後再說吧,倒是你之前把末子他們給支走,究竟有什麼話要和我們說?”
李泰起身,將門掩實了,又吩咐鄭吉所有的宮人都退出內殿,這才回到案幾前坐下。
“你那麼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做什麼呢?”李世民笑著將妻子攬在身邊,這般隨和的樣子近年來實在是很少出現過了。
若水倒覺察出了一絲不對,青雀和承乾不同,若不是什麼太過要緊的事情,他絕不會輕易地涉足,而寧願沉浸在各類的古籍當中。
“父皇,母後,有一樁事,兒臣覺得不能再拖延或隱瞞下去了。”李泰用的是一個皇子對他父母的正式稱呼。
李世民的神色微斂,“可是國事?”
李泰看著娘沉吟不語卻頗為凝重的樣子,點了點頭,繼續道:“那已經是三年之前的事了,兒臣曾和大皇兄私下裏說定了一些事情,向父皇隱瞞至今,實在是有我們不得已的苦衷。”
“接著說。”李世民放在若水腰間的手微微一緊。
“因為母後生死未明的緣故,”李泰說得稍稍含糊了些,“皇兄和父皇的關係也就一直僵持著,最初的半年,除了私下裏不如從前那麼親密,在朝廷上皇兄並未做出什麼不妥的事情來。可從貞觀十一年開始,各種針對皇兄失德,我們兄弟不合,甚至父皇有意易儲的傳言就在朝廷內外,甚至是長安城慢慢地流傳了開來,不少事情說得有眉有眼,不由得人家不信,可要查起來卻並非易事,市井街坊之間,人流混雜,一個不慎,說不定就會打草驚蛇。所以,兒臣便和皇兄商議,不如將計就計,那些人不就是要看我們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嗎?我們幹脆就一步步地做給他們看。甚至去年皇兄醉酒失態的那樁事,被有心人誇大其詞甚至傳到了父皇的耳中,也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說到這裏,他微微有些不安地停了下來。
若水震驚地聽著,脫口道:“瑤兒說,那一次,連舅舅也覺得不對,於是出手查了很久,還是沒見一點的眉目?”
李泰點了點頭:“是,兒臣和皇兄那時也有些驚訝,不知道是哪裏的人居然如此沉得住氣,不過,娘過去曾說過,藏得越深,行事越小心高明的人他們的目的也就越大,隻要耐住性子等,總會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所以,皇兄借著腳傷也就故意不去早朝,裝出很無能散漫的樣子來,果然,父皇年初給了兒臣超過皇子的賞賜之後,有人終於忍不住跳出來,在我麵前說一些慫恿爭儲的話來。”
“那個人是誰?”李世民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氣,已經不僅僅是發怒了。
李泰的嘴角微動,平靜道:“是房大人的次子,房遺愛。”
“房玄齡的兒子?”李世民懷疑地重複道。
若水淡淡地出聲道:“父親是父親,兒子是兒子,二哥還是不要拘泥於這點上不放,倘若房玄齡也不能相信,那這朝中大半的官員也必有異心了。”
“母後說得不錯,據兒臣查到現在,還沒發現房大人和這樁事情有什麼牽扯的。”李泰神色一變,“而真正有關的則是另兩個人,這也是房遺愛自以為兒臣對儲位勢在必得之後才露出的背後之人。”
李世民的眼神如寒冰般,冷冷道:“直接說吧,無論是誰,也不必有什麼顧及。”
李泰的聲音突然異常清冷起來:“一個是下嫁到房家的合浦公主李蓮,另一個就是吳王李恪。”
話音落地,寬敞的內室中,寂靜無聲。李世民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那個一臉淡漠的兒子:“你還記不記得,他們一個是你的皇妹,一個是你的皇兄?”顯然,他並未完全相信李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