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王五魁和馬車並駕而行,給蕭景炎講起了澤州的江湖義事。

他不過三十的年紀,但是經曆豐富。

出身邊軍之家,小時候便跟著家人在雲州跟草原的獠國人幹仗。

後來因為頂撞上司,被革除了軍籍。

於是拉著一杆子兄弟,又在邊境從事起了販馬的生意。

後來在路上被一夥響馬打劫,把家底全部賠光。

機緣巧合之下,到了蕭景炎的府上當了馬夫。

蕭景炎得知他的經曆後,正好讓他當了這支鏢局的把頭。

三年時間,他便把這支鏢局經營的有聲有色。

最近閑暇時間,已經接起了外活,開始盈利。

他繪聲繪色道,“這澤州響馬,古來就有。聚則成匪,散則成民。曆代官府是剿之不盡,一到災年更甚。澤州九山十八寨的響馬,其中以麒麟山聲勢最為浩大,其大王活閻王楊義,號稱是九山十八寨的總瓢把子。他的手下有十八金剛,各個都是人中豪傑。最稱奇的是他的女兒,這位大小姐從小拜在全真派邱神仙的門下,學的一身的本事。刀槍棍棒,樣樣精通,一把青龍寶劍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聲名鵲起,不輸給她的父親。人送外號,玉嬌龍。”

蕭景炎問道,“當初打劫你的是哪家的響馬?”

提起這個,王五魁就是一肚子火氣,咬牙說道,“黑虎山的董彪,董衝,董橫三兄弟,人稱董家三虎。當初要不是他們設計在茶館裏給我們兄弟下了蒙汗藥,哪裏能讓他們占了便宜。”

蕭景炎問道,“黑虎山就是京城和澤州交界的那座山?”

“沒錯。”

王五魁道,“翻過黑虎山就是澤州境內,這裏是北方入京的路上門戶,向來便匪患嚴重。”

蕭景炎在心裏盤算著,此次前往澤州任職,首先要做的便是兩件事。

第一件,治理水患。

第二件便是,治理匪患。

王五魁說的不錯,災年響馬多。

老百姓活不下,自然會聚嘯山林。

但凡有一條活路,也不會幹掉腦袋的事情。

兩件事情,皆是需要大量的錢糧。

歸根到底,還是要想辦法發展經濟。

他跟王五魁好奇道,“五哥,你說這澤州不產馬,為什麼出響馬?”

王五魁道,“澤州不產馬,雲州產啊!雲州和塞外獠國接壤,每年都要從關外進口大量的牛羊馬匹,然後經過運河運到京城和江南。這澤州是運河第一站,自然不缺戰馬。而且,前朝的雲州可不屬於咱們大梁,澤州是守衛京師的前線,以前都是軍戶。因此民風彪悍,當不了兵就當了響馬了。”

“有道理。”

蕭景炎誇讚點頭,心道紙上得來終覺淺。

王五魁雖然是個粗人,但是懂得東西不比朝堂的那些讀書人少,全都是從實踐得來的。

天黑時候,車馬進了驛站裏休息,準備明天繼續趕路。

這個時代,因為缺少維生素A的攝入,大家多少都有些夜盲症。

夜裏別說趕路,看都看不見。

大梁國的驛站雖是官營,但是也能民用。

隻要有路條,交了錢便能在驛站裏休息。

雖然收費比外麵的客棧貴一點,但是勝在安全。

王五魁安排了弟兄輪流守夜,喂養馬匹,剩下的人坐在了大堂裏吃飯。

鏢局趕路,每天隻有兩頓飯。

早上吃了,一路要等到晚上才能吃。

王五魁想給蕭景炎省錢,隻點了些高粱麵糊糊和鹹菜充饑,讓弟兄們把隨身的大餅取出來當主食。

蕭景炎見狀卻是非常大方的讓小二上了酒肉,身為他的安保人員,光是吃粗糧可打不過響馬。

王五魁帶上大家夥給蕭景炎敬酒,按照平時的規矩,大聲喝道,“我們吃的是誰的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