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做假時假亦真,無當有時無還有!
文韻一麵梳理著流血的傷口,一麵背負世俗的沉重壓力。
民國初期,由於受西方思想的影響,“科學”“民主”已經傳入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但是,象文韻所處的江南偏遠山區文柳村,因為閉塞,很多人連聽都沒有聽過這些新名詞。
有人說,曆史的前進是艱難的,而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而當這個沉重的負荷落到個人身上的時候,會怎樣呢?
文韻,一個從小生長在大家族、被父母嬌生慣養的弱女子,現在卻倍受感情的折磨和世俗的壓力,怎能承受得了?
分手了,如陌路。
不久,蕭雲從上海帶回來了一個女子,是他的同學。文韻聽說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但那笑裏全是淚水。文韻的母親見了,長長地歎了口氣,很為女兒的狀況擔憂。
時間如流水,日子一天天地劃過。
春節過後,蕭雲的母親給文韻家送來了蕭雲結婚的的喜迅:蕭雲的婚期選在正月二十八。她讓文韻的父母都過去喝喜酒,但文韻的父母沒去。
文韻不知道蕭雲將要結婚的事,文韻的母親本來也不想把蕭雲的喜日子告訴文韻,怕她承受不住。但是,不告訴能行嗎?文韻的父親在堂屋裏雲霧繚繞地抽了大半夜的旱煙,最後對文韻的母親說:“你還是抽個空兒把蕭家的事和韻兒說了,免得以後咱們日後落埋怨。”
文韻的母親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一個寒冷的夜晚,文韻的母親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和文韻提起了蕭雲即將娶親的事。
文韻聽了,沉默了半晌,也沒說話。
母親愛憐地看著文韻那落寞的神情,歎了口氣,說:“總以為兩家是親戚,沒想到……”
“媽,別說這些了。”文韻低聲地說著,眼圈已經紅了。頓了一下,她看著母親眼角的皺紋,輕輕地對母親說,“媽,以後,咱們好好過咱們的日子。”
“孩子,咱不提了。你也不小了,前幾天隔壁你二娘還問起你的事情,說想給你提親呢。”文韻的母親試探著說。
“媽,以後再說吧。我有些困,先去睡了。”文韻說完起身向閨房走去。
看著文韻單薄瘦弱的背影,母親輕輕搖了搖頭,眼圈也紅了。
深夜,文韻在閨房裏伴著清燈,哭了很久,最後終於想明白了:惟有離開這個環境,才能從感情的困惑中解脫出來。黎明時分,她一身簡裝地站在母親麵前,有些遲疑地對母親說,想要去陝西老姨家住一段時間。文韻的母親見文韻憂傷憔悴的樣子,很是心疼,沉思良久,答應了。
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家人;不想,把自己的苦惱傳染給親朋。就這樣,悄悄地走了。
文韻的父親本不想讓文韻去老姨家,擔心一個女孩子路上沒有人照應,不安全。可是,他又怕女兒因蕭雲的婚事而想不開,鬧出人命。正在猶豫,恰巧文韻家有一個陝西的老熟人來這裏辦完事正要回去,文韻的父親就讓女兒和這個熟人一路乘火車去陝西她老姨家了。
這個老熟人名字叫阿成,他的祖父和文韻的祖父是同年。以前每次來江南辦事,他都會順路到文韻家來看望文韻的祖父。後來,文韻的祖父去世了,各地又鬧開了起義,兵荒馬亂的,阿成中間就有好幾年沒有來過。
阿成是個很忠厚的男人,來文韻家看望了文韻父母之後,隻停了一天,就起程往回趕。文韻的父親讓家人趕著馬車親自把文韻和阿成送到車站,千叮嚀萬囑咐地看著文韻和阿成上了火車,才離開了。
火車緩慢地“咣鐺”“咣鐺”地向西行進,象條剛剛睡醒的臥龍。
車裏的人很多。
文韻和阿成坐在車廂裏,看著過道裏有很多帶行李的人,有些奇怪。經過詢問,才知道陝西前一段發生了雪災,交通阻塞。
“看來,老姨家是去不成了。”文韻有些擔憂,不知所措。
“不行的話,就先到我們花雨村去吧。”阿成看到文韻茫然的神情,寬慰她說。
“好吧。”文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