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三十五章也許這樣也好(2 / 3)

我點頭,指著擁擠的店裏,笑道:“在裏麵。”

她吐吐舌頭,笑著往裏走。

駱荒站在我身邊,忽然說:“何和見過羅見了。就在中秋那天。”

我猛然抬頭,他說:“何和是市樂團的臨時長笛,他們樂團中秋去監獄聯歡演出,就見到了。”

我喃喃:“監獄那麼大。”駱荒苦笑:“也許這就是緣份。”

我心中百般滋味交互糾纏,不知如何形容,隻得望著店裏麵笑著說話的何和和何真知,漂亮的、溫柔的何和,這是緣份。回頭看駱荒,他眼神複雜,卻不知在看誰。

我想了想,問:“她有沒有說什麼?”駱荒答我:“她說隻是微微一怔,然後就很高興,還臨時改了曲目,吹了一曲快樂頌。我想對她來說,羅見無論在哪裏,做什麼,她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她並不震驚,並不傷心,多年來在她心中,羅見就是羅見,所有外在附加於他的一切,她都看不見。就算那一切是因為他不當的所作所為引起,她看到的,還是她心中的羅見,那也許,是他們彼此之間才看得見的真正的他們自己。

這樣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何和啊,我親愛的小何和,你有一顆什麼樣的心啊。

我轉過頭,她已經走出來站在我麵前,清新地笑著:“姐姐,何姐朋友真多。”

我忽然問:“何和,你真的一定要和羅見在一起?”

她一怔,溫柔地,然而語氣堅定:“姐姐,我從來沒想過沒有羅見的將來。”她輕輕地笑著:“姐姐你忘了嗎,你說,我回來的時候如果羅見不給我開門,你會替我開窗,我在英國想羅見的時候就會練習爬窗戶呢。”

我眼睛濡濕:“好,姐姐會一直替你開窗。”她垂下頭,涼涼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象一個終有依賴的小孩子,很久不肯鬆開。

然後我看到隔街對麵,一個頎長陽光的男子笑吟吟地站在那裏。

駱荒隨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訝然叫道:“燕北!”

燕北揚揚眉,自對街走過來,一手提一隻盒子,看著店子裏的人說:“嘩,他們除了賀喜也會買點東西吧?”駱荒笑出來:“你這算是強買強賣了。”他笑容可掬:“我會自覺自願地買。”

然後看向我,拎著較小盒子的一隻手吃力地舉上來擦擦鼻子,裝作很尷尬的樣子討好地笑:“這個,我好像很希望你歡迎我,肯不肯給點麵子?”

我忽然想起他當日眼中揮之不去的慘慟,心中一動,嗬,燕北,他那樣那樣地愛著何真知,也許,從高一就守候著何真知、充當何真知哥們這麼多年,直至最後去愛鄭碧的原因中有一部分是因為不想給何真知壓力罷?畢竟那麼多年來他對何真知的心意眾人皆知。有時候放棄是更深的愛,是不是呢?

我搖搖頭,不不,這一切全都過去,何真知現在多麼幸福快樂啊。我笑:“我非常非常非常歡迎你。”他於是又裝作欣喜欲狂的樣子結結巴巴:“這個,這個,我非常非常非常榮幸。”

駱荒大笑,我也笑,何和吃驚地看著活潑的燕北,忍不住也笑出來。

這一整天非常熱鬧,生意也很不錯。最好笑的是,果然如燕北所言,來賀喜的朋友幾乎人手一樣東西買走,錢都按著標價簽的八折笑嘻嘻地不由分說地放在櫃台上,何真知目定口呆,陸鵬則連連頓足,奈何四拳難敵N手,我等又幸災樂禍樂見其成地袖手旁觀,局麵十分可樂。

最後隆重登場的就是燕北。他笑嘻嘻地把兩隻一大一小的盒子放到台子上,先拆了小的,他說:“這是許為和項玉送的。”何真知一邊幫著拆,一邊問:“我上次回去看到許為爸爸好象氣色還不錯,手術沒什麼後遺症罷?”燕北點頭:“沒有,一切都很好,就是小玉比較辛苦。”

是一件異常精致美麗的手工毛衣,還有,一塊用紅絲線串起的碧青帶紅紋兒晶瑩剔透的小石子,放在底色粉灰的手工毛衣上,很是漂亮。

我看到何真知微笑著捧起它們,滿足而溫暖的笑,笑如春花。

燕北,也在笑。然後,他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拆開大盒子,慢條斯理地從大盒子裏捧出一樣物件,慢條斯理地說:“這是我送你的,好好收著,這可比許為的小石頭大多了。”

我睜大眼睛,這,這,這是什麼?

一隻直徑足有三十厘米的水晶球!

葉華首先爆出狂笑,我們接著全都大笑,幾乎笑出眼淚。

燕北不理我們,把它端端正正放到寬大台子的一側,笑嘻嘻地說:“旺財吉祥啊,這玩藝兒旺財吉祥啊。”活潑地衝何真知霎霎眼:“大小石子都很漂亮,不許厚此薄彼了啊。”

何真知指著葉華和他,似笑非笑:“你們兩個倒是很心照啊。”我們望著台子上葉華送的紫水晶紙鎮,又忍俊不禁。

那天晚上,喝醉了很多人。忍不住的、莫名其妙的笑,忍不住的、歡快的喝各種酒。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多的快樂要一起享受。

第三十五章對不起,我不能忘記他

我悲傷地看著他,有區別的,陸鵬,你知道有區別的,人們總是會對愛自己的人殘忍,而隻懂珍惜自己所愛。

天氣終於漸漸涼起來,十一月份已經黃葉飄零。工作也開始忙起來,新搭檔金瑩做起事來也已經象模象樣,我有時候會笑著說,這年頭女孩子隻有比男孩子更努力更能幹的了。金瑩倒是很謙虛,說,其實政府技術工挺好打的,換個高中生來日久天長也會做得輕車熟路啊。我笑,這樣的口吻越發是同仁了。

很快我們兩人組被戲稱為:美女組。另外的同事嘿嘿笑,加兩字,辣手美女組。

金瑩不再怕我。

葉華對我說:“你對陌生人太緊張了,我記得你剛來工作時,冷冷地繃著一個臉,雖然很有禮貌,卻完全不是辦公室禮貌,看來現在還是這樣。可是我臉皮厚,小姑娘就容易被你嚇壞。”

翌日我觀察金瑩,果然如此,看著她和何和一樣年輕清澈的眼睛,心下有些歉疚,便放鬆了表情口氣,慢慢的,兩人也開始有說有笑。不禁感喟,真是歲月如飛刀,江湖子弟催人老啊。

一天金瑩興衝衝地跑進來說:“一一,葉華局長要去北京幹部培訓了,全市隻有兩個名額,省裏組織的,聽說以後回來肯定又要升遷,他可真能幹啊。”她對我的意外一點也不吃驚,看來我除了工作萬事不入耳的風格早已經深入民心。她很滿意地說:“我對這個決定舉雙手雙腳讚同啊,葉局長是我遇到的最友好最平等最幽默最聰明的領導,而且,他這麼年輕,前途無量!為什麼這次上頭這麼英明?”

葉華久受上頭賞識廣為人知,他的人緣他的聰明是天生的,隻需要機會,他就會展翅高飛的罷。很顯然,他的運氣非常好,機會接二連三恰恰好地落在他身上,而他的努力很恰當地抓住了機會。他所麵臨的,是錦繡前程。

我微笑,雖然有一點點悵然若失,但隱隱的,也有一點如釋重負,不用解釋了,不用說了,一切就會這樣自然結束。

我在下班吃了飯後會去何真知的店裏幫忙,以便於他們去蜜運,陸鵬和何真知於是偶爾也多謝我的“成全”去看電影之類,何真知說過一陣子會請一個店員,這樣子,她眨著一隻眼笑嘻嘻說:“我都不知多久沒有去遠足了,那套燕北送的戶外設備都要生鏽了。”陸鵬在計劃的卻是和網友一起的戶外遠足,據說要加上我,我在網站上同猴子抱怨:自己是野人也就算了,非得把周邊的人全部同化不可,進化的力量越來越微薄,人類遲早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