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可能會覺得這個製度不公平。例如長官問你:“你的皮鞋這樣算擦亮了嗎?”你當然希望為自己辯解,腦中浮現“報告長官,排隊的時候有位同學不小心踩到了我”。但是你隻能有四種回答,別無其他選擇。
這種情況下你也許隻能說:“報告長官,不是。”如果學長再問為什麼,唯一的適當回答隻有:“報告長官,沒有任何借口。”這是要新生忍受不公平,人生並不是永遠公平的。
他們開始了解到,無論遭遇什麼樣的環境,都必須恪盡職責。
現在他們隻是軍校學生,恪盡職責可能隻要做到服裝儀容的要求,但是日後,他們肩負的卻是其他人的生死存亡。在生死關頭,“借口”無疑是毫無用處的。“沒有任何借口”的訓練,讓西點學員養成了毫不畏懼的決心、堅強的毅力、完美的執行力以及在限定時間內把握每一分每一秒去完成任何一項任務的信心和信念。西點就是要讓學員明白:無論遭遇什麼樣的環境,都必須學會對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西點對學員如此嚴格,就是為了迫使每一位學員想盡辦法去完成任何一項任務,而不是為沒有完成任務去尋找任何借口,哪怕看似合理的借口。其目的是為了讓學員學會適應壓力,培養他們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毅力。它讓每一個學員懂得:工作中是沒有任何借口的,失敗是沒有任何借口的,人生也沒有任何借口的。
在西點學員中,有很多人都是“沒有任何借口”這一理念最完美的執行者和詮釋者。偉大的羅文上校是這樣,如果不是秉持著“沒有任何借口”這一行為準則,把信送給加西亞將軍是不可想象的。
偉大的巴頓將軍也是這樣。1916年,作為美國墨西哥遠征軍總司令潘興將軍副官的巴頓,也有過一次類似的送信的經曆。巴頓將軍在他的日記中寫道:有一天,潘興將軍派我去給豪茲將軍送信。但我們所了解的關於豪茲將軍的情報隻是說他已通過普羅維登西區牧場。天黑前我趕到了牧場,碰到第7騎兵團的騾馬運輸隊。我要了兩名士兵和三匹馬,順著這個連隊的車轍前進。走了不多遠,又碰到了第10騎兵團的一支偵察巡邏兵。他們告訴我們不要再往前走了,因為前麵的樹林裏到處都是維利斯塔人。我們沒有聽,沿著峽穀繼續前進。途中遇到了費切特將軍(當時是少校)指揮的第7騎兵團和一支巡邏兵。他們勸我們不要往前走了,因為峽穀裏到處都是維利斯塔人。他們也不知道豪茲將軍在哪裏。但是我們繼續前進,最後終於找到了豪茲將軍。
不幸的是,在生活和工作中,我們經常會聽到這樣或那樣的借口。做不好一件事情,完不成一項任務,會有很多的借口在那兒響應你、聲援你、支持你,你很容易學會抱怨、推諉、遷怒,甚至憤世嫉俗。借口就是一個敷衍別人、原諒自己的“擋箭牌”,就是一副掩飾弱點、推卸責任的“萬能器”。有多少人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了如何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上,而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和責任啊!
尋找借口唯一的好處,就是把屬於自己的過失掩飾掉,把應該自己承擔的責任轉嫁給社會或他人。這樣的人,在企業中不會成為稱職的員工,也不是企業可以期待和信任的員工;在社會上不是大家可信賴和尊重的人。這樣的人,注定隻能是一事無成的失敗者。
這樣的人早晚會落到被社會淘汰的境地。
服從執行,統一行動
西點不提倡盲目服從,但西點強調服從,通過服從執行、統一行動,達成既定的目標。
為了培養服從意識,西點軍校教育每個學員切記避免“對總統、國會或自己的直接上司作任何貶低的評論”。西點甚至從經驗的角度告誡學員,要“多燒香磕頭,少惹是生非”,這是軍人品格中“光亮的一麵”。西點教誨學員,“千萬不要是送那種不受上司歡迎的文件和報告,更不要發表使上司討厭的講話”。“如果摸不準自己送的報告或發表的講話是否符合上司口味,可以事先征求一下上司的意見”。
西點軍校還教育學員養成一個“公務員”的性格,堅信當權者是完美無缺的人、有識之士,對當權者不要有任何懷疑。這一做人原則是西點的傳統道德。1902年,威廉·拉尼德對此作了非常生動的描述:“上司的命令,好似大炮發射出的炮彈,在命令麵前你必須絕對服從。”一位西點上校講得更精彩:“我們不過是槍裏的一顆子彈,槍就是美國整個社會,槍的扳機由總統和國會來扣動,是他們發射我們。他們決定我們打誰就打誰。”曾有人說,黑格將軍所以被尼克鬆看中就是因為他的服從精神和嚴守紀律的品格。需要發表意見的時候,坦率言之,盡其所能。當上司決定了什麼事情,堅決服從,努力執行。這就是西點對學員的訓誡和要求。
西點灌輸服從思想、強化服從觀念是分層次的。校方認為,軍人職業必須服從,尤其是初級職務軍官,不學會服從,不樹立服從觀念,就無法在軍隊立足。並不是所有上司的指令都是千真萬確的,上司也會犯錯誤。但上司因為他的地位、責任使他有權發號施令,上司的權力,整體的利益,又不允許部屬抗令而行。因此服從觀念要在“盲之初”就打下深深的烙印。忍受不了這種服從——這種軍人特殊的品德,就請走人。西點新生因此而被辭退的不在少數。
當然,西點也並非完全專製,容不得任何不同意見。學員進入二年級時,就有了通過規定渠道反映意見的權利,並且年級越高,權力越大。這如同軍官的職務越高,越可以對上司的意見提出自己的看法一樣。
學會扮演服從的角色
一個領導者的成敗,有很多時候就是取決於他有沒有學會扮演服從的角色。
在西點人看來,每一位領導人都必須學會服從。隻有學會了服從,領導者才有可能以最佳的方式和方法處理好個人權威與集體權威、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關係。正因為這樣,西點人認為,不論在任何機構,領導者的權威必然要有其極限。領導者的地位再高,還是必須向一個更高的權威負責。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必須向三軍總司令也就是美國總統負責,而總統則必須向國會及全體國民負責;在企業,即使是跨國企業的總裁,仍然要向董事會、股東和消費者負責。領導者的成敗,有很多時候就是取決於有沒有學會服從。
西點人的這種服從意識,正是眾多領導者所缺乏的,還有許多領導者沒有學會擔任服從這一角色。不容否認的是,在現今的某些地方,仍有相當一部分領導者我行我素,唯我獨尊,持有“老子天下第一”的蠻橫觀念。隻有別人服從他,哪裏有他服從別人的道理。
當然,西點軍校提出的“服從”,絕不僅僅是指“聽話”,也不僅僅是指機械地遵照上級的指示。服從需要個人付出相當大的努力,它需要在一定限度內犧牲個人的自由、利益,甚至生命。服從,是一個領導者必須接受的嚴峻考驗。
初進西點軍校的學生,在中學時代大多是天之驕子,不論是在學業上還是在課外活動的表現上,都是名列前茅的高才生。具有這樣優越條件的青年,也可能變成剛愎自用、自高自大的領導人。
西點1987屆畢業生、FreeMarkets公司高級副總裁戴夫·麥考梅克回憶他剛進西點時的情景說:“西點軍校是特別能打消傲氣的地方。我來自一個小鎮,在那裏,我是優等生,而且還是一個運動隊的頭兒。我來到西點後發現,我的同學中60%是運動隊的頭兒,20%是所在中學的尖子生。今天你還是一個地方明星,明天你就隻是數千強者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為了防患於未然,西點軍校對剛入校的新生要進行極為嚴格的服從訓練。通過這些訓練讓他們明白,他們隻不過是這個大團體中的一分子罷了。所謂個人,永遠隻是大團體這個“大我”中的“小我”,這個“大我”永遠要高於“小我”,有一定的法規和傳統來約束他們,他們對國家負有重大的使命。
為了使新生具有這種堅定的服從意識,西點軍校需要進行近乎嚴酷的訓練。在訓練的過程中,他們失去了“自由”,他們不準保留有任何最基本的個人財物,任何代表個人特色的象征。在最初訓練的幾個星期內,所有的新生都像新生兒一樣,無名無姓,也沒有任何獨立的個性。
新生訓練由高年級的學員主持,所進行的每一項活動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不允許新生在時間上有一分一秒的誤差。西點每年錄取1300名新生,在報到之後,他們就對自己的時間失去了完全的支配權利。高年級的學員在做過簡短的說明之後,立即分配一連串的任務,而且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
要完成這些任務,新生根本就沒有喘息的機會,沒有任何時間思考他們身在何處,要到哪裏去。西點軍校的畢業生艾森豪威爾將軍,回憶他剛入學時的情景說:“我想如果允許我們有時間坐下來想一想,大部分的人可能會搭下一班的火車離開這裏!”
除此之外,剛入西點軍校的新生,男生的頭發都需要理得很短;女生則是剪成齊耳短發,便服換成清一色的灰色T恤、黑色短裙、長筒黑襪,再加上一雙笨重的靴子。在新生訓練的每一天,幾乎每一個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跑過來跑過去。
西點軍校為了訓練學員絕對服從的意識,還需要對學員進行著裝和進食的訓練,也就是所謂的“野獸營”的訓練。進行這項訓練要求學員必須端正坐好,椅子坐二分之一,背部挺直,雙腳平放地麵,兩眼注視餐盤前沿,不得隨意張望。每次隻能吃一小口食物,而在食物入口之後,必須把叉子放回餐盤,雙手放在腿上,然後才能開始咀嚼。在用餐的過程中不允許交談,用餐時由各班班長擔任餐桌指揮官,“監督”新生的用餐紀律。餐桌指揮官常常會向新生提出各種問題,而學員則必須一字不漏地背出標準答案。
例如用餐指揮官問道:“母牛怎麼樣?”(意思是還剩下多少牛奶。)
學員必須回答:“報告,母牛會走會說話,一肚子白水。從母牛身上取得的奶汁非常充沛,達到X級(X級指的是餐桌上還剩下多少盒鮮奶)。”
西點軍校的絕對服從訓練,就是這樣讓人難以忍受,讓人喪失了個性,喪失了自由。這段時期,新生的個人欲望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服從、服從、服從!
服從,是西點軍校所要求的團體目標之一。
西點軍校培養的是未來的領導者,這些未來的領導者們,還在軍校接受服從訓練時,就失去了自由和個性。換句話說,他們在個人自由和保持個性獨立遭受威脅的時候,仍然能夠為了維護團體的利益和形象做到絕對服從。西點軍校的學員進行了這一係列訓練,在他們成為領導者之後,才能夠真正以國家和民眾利益為重,並堅決服從國家和民眾所交給他們的任務。
作為一個真正的領導者,服從的時候,需要做到暫時放棄個人的獨立自由、個人既得利益,全心全意地去遵從所屬機構、團體的價值觀念。而所屬機構、團體的價值觀念,往往是通過法規與條約的製定來體現的。
於是,這便牽涉到遵紀守法的問題。遵紀守法也就是服從,是對國家法規、法令的服從,對廣大民眾利益的服從。服從國家的法規、法令,服從廣大人民的利益,是一切領導工作的根本,也是對一個領導者工作好壞的評判標準。西點人所提出的“一個領導者的成敗,有很多時候就是取決於有沒有學會扮演服從的角色”,這對於當代某些失敗的領導者,很有警示意義。
他們之所以失敗,正是因為他們缺乏服從意識。他們之所以做不到服從,是因為他們經受不住考驗,不能像西點人那樣為了服從,能夠犧牲個人的自由和既得利益。
試想,一個利欲熏心的領導者,又怎麼能學會擔任服從這一角色?當代那些失敗的領導者應該警鍾長鳴,時刻牢記西點人提出的警世名言——一個領導者的成敗,有很多時候就是取決於他有沒有學會扮演服從的角色!
紀律嚴明,重整西點
塞耶在西點任職16年為西點創立了流傳至今的校風。為紀念他的豐功偉績,後人在西點校園的大廳前為他豎起一尊銅像,上麵醒目地刻著幾個大字“西點之父”。
提起西點軍校,人們無不驚歎於它嚴明規範的紀律,可是誰又能想到,創辦之初的西點,也曾經曆了無數的坎坷,紀律一度廢弛,危機四伏。
1802年3月16日,第二任美國總統托馬斯·傑弗遜簽署了一項重要的法案,決定成立美國陸軍學校,校址就選在第一任美國總統喬治·華盛頓最喜愛的地方——西點。
剛剛起步的西點,四壁空空。沒有教材,沒有正式的課程,也沒有嚴明的紀律。剛開始上課的時候,西點全部的學員隻有10名,他們住在獨立戰爭時期修建的簡陋營房裏,到附近的居民家吃飯,什麼時候想上課就上課,什麼時候想放假就放假。後來,西點軍校的負責人約瑟夫·斯威夫特因兼管紐約防區,將西點的具體工作交由奧爾登·帕特裏奇負責。
1812年,美國對英宣戰。在那場戰爭中,西點軍校幾乎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戰爭過後,斯威夫特將軍試圖說服國會投票撥款,改變西點的現狀。然而,國會議員們卻認為,成立陸軍學校是一項失策的舉動,堅決不同意撥款。斯威夫特將軍隻得以個人名義從紐約的一位商人那裏借到6.5萬美元,以此重整校園。當時的西點被稱為“一個赤身裸體地躋身於群山之中的棄兒”。
1815年,奧爾登·帕特裏奇任西點軍校校長。他曾是一位優秀的西點學員,畢業後留校任副教授、教授。他是新兵訓練的行家裏手,工作卓有成效,他訓練出來的學員個個英姿颯爽,動作幹脆利索、整齊規範,在社會上贏得了較好的聲譽。但是,他自身又存在著嚴重的問題——任人唯親,濫用職權,對教員不信任,肆意幹擾教授們的工作;他不執行上級的命令,不經過考試就準許學員入學和畢業,極大地助長了歪風邪氣;他對學員濫施體罰,極大刺傷了學員的人格;在軍校內結黨營私,使校園內幫派主義、庇護和報複主義、自由主義、逃避責任和逃避艱苦的風氣嚴重蔓延;順他則昌,逆他則亡,自己“小圈子”裏的學員無論成績好壞,都可以得到提升和委任並輕鬆隨便地畢業。人們普遍認為,如果任其這樣領導下去,西點軍校恐怕真的是時日不多了!
詹姆斯·門羅就任美國總統後不久,親自到西點視察。他感到了西點內部異常的教學氛圍,同時,帕特裏奇與教員、學員的矛盾也日益激烈,學員們聯名呈書總統,羅列出帕特裏奇的樁樁劣跡。
門羅總統大發雷霆,要求法庭進行調查,又下令調西爾韋納斯·塞耶到西點任職,以整頓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