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總,這是您要的數據。”秘書小心地放下一疊資料,微微傾身,盛景時低低的應了一聲,她才轉身出門。
沉重的檀木色大門發出輕輕地碰撞聲,盛景時才從一堆紙張中抬起頭。
在她的麵前,放著東泰所有的財務報表和經營情況彙總。
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盛景時望著十米開外的那扇實木木門,歎了口氣,整個公司和這扇門、這間辦公室的裝修風格一樣,都過時很久了。
包括人員。東泰目前的經營主要依靠聯係各類演出維係著,人員流動極高,在公司呆三年就稱得上老員工,稍微有點門路的就會跳槽,除了財務,其他的居然都是剛畢業的年輕人。
在演藝圈混,依靠毫無人脈和經驗的年輕人,開什麼玩笑?!
盛景時隨手拿起秘書剛送進來的資料,翻了幾頁,果然……畢業半年的小秘書又給了一份半成品。不是說這姑娘能力不行,而是根本沒人教她該怎麼做。盛景時捏了捏眼角,又拿起另一份材料。
這是一份東泰現有演藝人員的資料,盛景時翻著頁,幾個花裏胡哨的名字閃過去,附帶著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演藝經曆和獲獎情況,又翻了幾頁,盛景時的動作慢下來,“敬修。”
作曲家。
簡介上就這麼三個字,下欄是一些歌名,後麵附著創作時間,最近的一首歌距離現在也有8年了。
這個名字似乎見過?盛景時打開瀏覽器,輸入這個名字。良久,她猛然摸過手機,“孟總嗎?您現在有空?我想見您一麵。”
山河院。盛景時在一處掛著“16”數字門牌的庭院前下車,這個別墅項目顯然有些年頭了,無論是景觀還是建築形態,都帶著明顯的時代印記,這裏曾經住著這個城市最早一批富起來的人,好像也沒過多少年,就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了。
盛景時走上前按門鈴,來之前的路上,她對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做了假設應對,但真站到這裏了,原先滿滿的一腦袋想法突然就不見了。
她的直覺沒騙她。雖然以前對演藝圈毫不感興趣,並出國多年,但盛景時在國內時也會和同學談論各種八卦,出國之後也一直關注著國內的各種新聞,娛樂新聞也會不時瀏覽,敬修是十幾年前最當紅的作曲家,鼎盛時代幾乎是出一首曲子紅一首,即便是天王天後也以邀請到他做專輯為榮。而慧眼識珠挖到他的伯樂,便是孟先平。
說起來,孟先平是敬修當之無愧的恩人,也難怪即便是東泰目前處於這樣的困境,敬修也沒有解約。
而盛景時也在剛剛了解到,敬修與東泰的合約是終生製,且具有極度的排他性。
隻是8年前的一場抄襲風波,讓敬修大受打擊,忽然之間就停止了一切創作。
騙鬼啊。盛景時在心裏默默吐槽,能在這個圈子裏混的風生水起,哪個又是善茬?被質疑抄襲就玻璃心受不了進而停止創作,誰信啊?這裏麵肯定還有什麼事。
孟先平明顯沒有說實話。但盛景時也沒有繼續逼問,她對敬修的過去也沒多大興趣,她隻知道,這是東泰目前最好打,也是最後的底牌。
如果能說服敬修重新創作——哢嚓,門開了,露出一張圓圓的臉,“你找誰?”
盛景時停了自己的幻想,麵上浮現出職業化的微笑,“你好,我是東泰傳媒的盛景時,和敬老師約好了。”
“請進。”圓臉的小保姆禮貌的將盛景時讓進來,“老師在後院,我帶您過去。”
繞過主屋,在一大片竹子中,盛景時眼尖的發現兩個身影。
“敬老師還有客人?”盛景時小聲問。
“哦,是周總,來了一會了,老師說沒關係,讓您也一起過去坐。”小保姆笑著解釋。
二十餘米的距離,連一分鍾都不用。
到了跟前,盛景時看清了兩人,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穿著一身薑色的寬鬆衣服,正聚精會神的盯著眼前的棋盤,根本就沒察覺她的到來。另一位淺藍襯衣,黑色西褲,修長手指捏著一枚白子,聽到腳步聲,他慢慢抬頭,微微一笑。
周錦江?!盛景時一愣,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居然不是在董事會,而是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