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時光飛逝。轉眼一個學期過去了。大考過後班主任想了個新招來排座。他把大家全部轟出教室,從考試的第一名開始,自己隨便進去挑位子。當大家都往教室外麵走的時候,我想,許是和這家夥分開了,心中有些悲傷掠過。

於是,第一名的秦小傘第一個走回空蕩蕩的教室,坐在了第二排靠窗的位子上。

大家陸續順次進來,靠前的位子瞬間被挑光了,唯獨我的同桌沒有人來坐,形成一種怪異的景色。

我有些窘了。斯斯進來的時候,我眼巴巴望著她,準備迎接她坐在我的身邊。可是,斯斯她居然看也沒有看我,直接走進去坐在我的身後。

啊,終於有一個男生,似乎有往我這裏坐的意思,他正在向我走來。可是,他看了看窗外,又繞開了原來的路線。

於是,當陽光雙手插在褲兜裏輕描淡寫地笑著坐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先前些許悲憫瞬間蕩然無存。

秦小傘和陽光在長大以後的同桌生涯就此開始了。

“秦小傘,你怎麼睡覺還流哈喇子啊!”

“秦小傘,你睡覺的樣子挺像隻貓的。”

當他不能在我背上寫寫畫畫的時候,陽光開始日複一日不厭其煩地研究我趴在桌上睡覺的樣子。有時候他會拿根小草來撓我的耳朵或者鼻孔。

當我非常宿命地跟斯斯說陽光真是前世冤家的時候,我和斯斯也注意到了一些新的景象。常常有隔壁班的女孩在我們下課的時候在門口等著陽光的出現,她們會去黃昏的操場看他踢球,也會在他的書裏夾帶著香味的鬱金香書簽。

當陽光趴在書桌上睡覺的時候,我看見他臉龐分明的輪廓和柔和的唇角,還有鋪蓋下來的睫毛,像個天使一般。我和斯斯趴在旁邊認真地研究了一番,恩,這個家夥好像是挺英俊的,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當高年級那個瘦瘦高高的女孩在我們窗外急切地用她美麗的大眼睛尋找陽光的時候,我正要告訴他,這家夥卻嗖地一下鑽到了桌子底下。

“出來啊,陽光,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拎住他的領子說。

那晚,被我拎出來的陽光,被女孩約去了操場。我們班的一群好事男生尾隨其後。

天下著小雨,操場有個別撐著傘的情侶碎碎細語。

女孩在細雨中表白。她往前走一步,陽光向後退一步。

女孩說,你吻我一下好麼。

退到無退路,陽光說,你不要過來。他掏出襯衫口袋的一截小鉛筆頭,說:我渾身上下就這麼點東西,拿去做個紀念吧。

大胖子和小胖子繪聲繪色眉飛色舞地給我們描述這段場景的時候。我和斯斯笑翻在地。

那天是五月七號,我們班的“五七別動隊”因此成名。

第二天我見到陽光,學著他的樣子,從口袋裏掏出一截小鉛筆頭,痛心疾首地說:“我渾身上下就這麼點東西,拿去做個紀念吧!”然後裝出無比純真無辜的樣子撲閃著眼睛望著陽光。

“秦小傘!你有點人性好不好!我初吻差點就沒了!”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我。

我咯咯地笑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