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問出來,殷瑜就看見霍隼的視線落在自己手腕上,鬆垮的袖口露出腕子上的新鮮紅痕。

——是衛如琢叫他起床時吮的。

這會顧不上在心底罵衛如琢,殷瑜將袖悄悄管朝下拽了拽,遮住那抹紅痕,試圖以假笑來阻擋尷尬。

這是被人欺負了,還替人遮掩。

“你遮什麼遮?!我又不是瞎子!”霍隼越想越生氣,‘哼’了一聲,擰著眉盯殷瑜,“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他就是這麼欺負你的?!”

霍隼畢竟年紀不小,不是那種毫無經驗的毛頭小子,怎會不知道這紅痕來曆?

殷瑜支支吾吾沒想出個所以然,但霍隼卻跟點燃的炮仗似得,氣得拍了拍桌子。

在他視角裏,衛斐如今權勢滔天,深受昭德帝重用,還知道殷瑜身世的真相,就算一時半刻對哄著殷瑜這傻小子,日後也定會借著此事拿捏殷瑜。

現在他還沒走呢,就敢如此囂張。

如今敢在殷瑜手腕上留下紅痕讓他瞧見,日後就敢當著他的麵欺負殷瑜。

“舅舅別生氣,我是誰啊,哪會有人欺負我。”殷瑜有些頭疼,去給霍隼捏肩膀,又不知從何解釋,“舅舅想多了,這就是衣裳磨的而已。”

殷瑜隻以為紅痕被霍隼發現,卻不知自己乏力酸軟的腰更引人注目,他東掰西扯說了半天,都口幹舌燥了,也不知道霍隼信了沒有。

殷瑜的話不止沒讓霍隼放心,反而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甚至遷怒上了昭德帝,他至今還覺得,昭德帝對殷瑜沒了父子之情,是想用殷瑜綁住衛斐這個首輔,才給兩人賜婚。

“將軍,衛大人來接殿下了!”霍爭吆喝一聲,屋內的舅甥兩人同時變了麵色。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殷瑜心裏暗罵,蹭地一下站起來,就要裝傻告辭,又被霍隼摁回座子上。

“慢著。”

鎮北將軍眯著眸道:“總是將首輔大人拒之門外,難免會讓人議論紛紛,說我將軍府失了禮數。”

“去將人請進來。”

殷瑜自從入朝為官,常常來將軍府吃飯,但這次還是頭一次,霍隼允許衛如琢進門。

一進門,衛如琢就接受到了殷瑜的忐忑的眼色,仍表現地十分沉穩。

“衛斐見過鎮北將軍。”

霍隼冷哼,“衛大人一人之下而已,自不用向我見禮。”

這話明顯含著諷刺,衛如琢麵不改色起身,不卑不亢:“將軍為殷朝立下汗馬功勞,就算跪拜也使得,隻不過此次來得匆忙,未曾帶禮,回府後定要補上。”

“禮倒不用。”霍隼板著臉,撫摸著大拇指上的翠綠扳指,若有所思,“本將軍有意和衛大人切磋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

說是請求,霍隼話音落下時已然站直身子,朝外走去。

殷瑜蹙著眉對衛如琢搖頭,示意他不要撞霍隼氣頭上。

衛如琢隻報以溫和一笑,跟在霍隼身後出了門。

“恭敬不如從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