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二十……十二了!”安敘反駁道,頭一次有點為裝嫩臉熱。南希“嗯哼”了一聲,收拾起空了的碗,一邊哼唱起一支歌。
都說了不用搖籃曲啦!安敘心想,沒說出口,因為南希唱得挺好聽。她趴在床板上聽著,不知是不是錯覺,覺得身體輕鬆了一點。
安敘打心眼裏認為,被鞭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腦子有病。不過夢境本來就是這樣毫無邏輯的東西,她曾夢見過要她拿一頭山羊來付賬不然不讓進公共廁所的人(多虧這人,她沒以十歲高齡尿床),也遇到過逼她抄政治書的輔導員、企圖拔掉她牙齒的兔子。夢見被神經病公開處刑固然不爽,但氣得沒法享受接下來的夢就不劃算了。
既然南希沒衝過來讓她“悔改”,安敘就姑且把對方當成救苦救難的好心信徒。第二天下午起,她開始了小學一年級課程。
南希是個耐心的好老師,本來就教神學院一年級學生的讀寫課程,教材和授課內容都是現成的。一個下午過去,她居然上掉了半個學期的課,這了不起的進度讓她們兩個驚訝,不約而同地覺得對方是個了不得的人。
南希再三確認,在教授前安的確一字不識,課程結束後則記住了每個字,堪稱一教就會。她琢磨著對方大概本來就有底子在,因為諸多原因一時想不起來,就像受驚嚇後暫時性失語的人一樣。
安敘呢,她本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覺得夢裏的亂碼學不會才比較正常,萬萬沒想到竟能如此順利。她因為工作需要學過幾門新語言,哪怕是同一語係,學新語言也很痛苦,伴隨著大量反複的練習,這次學習的可是沒有半點參考的夢之語言,南希老師隻教了一次,她就輕鬆入門了!
安敘從心底升起對老師的敬意,覺得要用科學解釋,南希老師一定是她心裏的某個超級潛意識。不是說有人車禍之後突然說外語無比流利了嗎?大概就是撞醒了那個人心中的南希老師了吧。
不到一周時間,安的讀寫能力就已經和南希等同,接著南希開始教她使用教士手語。這一回真正嚇到了南希,安的手語教學和文字教學一樣順利。
聖安德魯神學院就和各地的修道院一樣,在餐桌和許多肅穆場合不允許開□□談,久而久之修道士們發明了統一的手勢語言。這種語言沒有文字記載,沒有專門的課程,要想學會它唯有成為教士中的一員,在觀察和與他人的交流中習得。
安娜.蘇利文小姐在家中肯定沒有學到手語的機會,進入學院後也因為被孤立,幾乎沒接觸手語。如果之前的速度還能當做有基礎在,手語的學習速度無疑能證明她的聰穎。
“你以前學習的速度也這麼快嗎?”南希問。
“沒啊!”安敘也覺得很神奇,轉念一想又釋然了,學自己潛意識裏的東西,不就和讓一個出題人自己解題一樣,完全沒有難度嗎?
“也就是說,這變化是異能覺醒後開始的?”
安敘想了想,這麼講也沒錯。她點了點頭,南希沉吟片刻,說:“你可能也覺醒了思維方麵的異能。”
“異能可以覺醒兩個嗎?”
“情況非常少,但的確存在。”南希說,“有些alpha在分化時覺醒了異能,但因為一時無法掌握,被視為沒有異能。他們接受了二次洗禮,二次洗禮中又蒙受神眷,得到了第二種。神罰之鎖對加快思維速度這種弱小無殺傷力的類型並沒有多少影響。”
“二次洗禮?”安敘又問。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南希也發現了安的常識缺乏,就像安敘確定南希是個脾氣很好的老師,不會厭煩沒完沒了的問題一樣。她解釋道:“信徒在出生後的一周受洗,分化後沒有異能的alpha能二次受洗。”
“呃,用聖水洗澡?”
“某種在司鐸主持下把聖水倒在頭上的儀式。”南希無奈地說,“這樣一解釋聽起來好像和洗個頭也沒多大差別,唉,天主原諒我。”
安敘大笑起來,笑著笑著開始劇烈地咳嗽,肺部發出了拉風箱似的怪異聲音。南希的表情凝重起來,她扣住安敘的手腕,半晌才放下。
“其他可以暫且放一放。”南希說,“你現在已經能讀書了,我會為你借來相關的書籍,從明天開始你得先學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