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大概是我和堂哥最後待在他的一次,自此以後我離開了他家就沒在和他在一起,他也再也不願帶著我這個傻乎乎的堂弟出去玩了。
離開了二姥家,我又來大了姨家,假期還沒有結束,我還得要在省城老家待下去,姨這時有時要出去唱戲,姨自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戲迷,因人長得漂亮便在年輕的時候也進了當地的戲團。省城的當地的小戲是當地農民最喜愛的戲,父親在家時沒事或是酒後高興的時候就會哼唱起他的那兩句:晴天來不把馬桶冼,下雨來就把馬桶洗,洗吧呀馬桶雨天滑,一滑滑到爛泥裏……。這兩句說得是一個農村叫二姐的懶婆娘懶到了非要到馬桶滿了才去倒馬桶的唱詞,父親哼唱著的時候總是很得意,姨娘在奶奶家也叫二姐,我總覺得父親也是對姨有那麼一點意思的,可能是有著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姨妹吧,他總是太喜歡哼唱戲中的這麼兩句了,也總是對姨很親熱,因而在我們家的親戚當中父親的一邊在我們小的時候除了大姥是不大來往的,而後來我之所以到二姥家住了好些時日,也與這一點有關,好象是二姥在年輕的時候是個很愛美的姑娘,按現在流行的話說,是個愛打扮的少女,而這在選對象上就影響了她的主觀,選了個按現在的話說是個花花公子之類的男人,後來果然在和二姥生了三個孩子後不甘守著清貧和男人的劣根性好色,終於丟棄了家庭和別的女人離家出走了,直到後來我成人了才知道,二姥的男人其實還一直活在世上,但倔強的二姥卻硬是沒有讓這個負心的男人再回到自己的身邊,而是獨自一人養大了所有的孩子,而也是直到了她去世,我的小堂哥才再的悟出了母親對他從小的嬌慣,在她老老家的送火葬場的時候真心的痛苦流涕,這是我後來聽說的,那時我已是個能夠理解人世間事物的大人了,從獨闖海南又獨身回去,想到二姥那一直並不多言語的麵容裏思念起少時在她家她對我的好時,我是這樣的想著的,也更理解了,二姥家之所以將我能夠到她的家住上個些日子顯得特別的高興,是因為在二姥那脆弱的心裏是多高興曾對他家看不起的二哥終於看得起她的家庭了,而在我們這個窮和亂的家族裏有了我父親他的這麼個二哥給這個家族多少帶來了多少的可以抬點頭使人的因素。而後來我又曾想到在我父親的這個家族裏,二姥應是個了不起的偉大的女性,雖她曾在年輕的時候犯了年輕時容易犯的錯誤而造就了她一生的不幸和艱難,可是她卻始終沒有因些而失去女性的善良和愛心以及堅強,她就是那樣的一無反顧地將三個孩子養大成人。在我看來,父親和大姥之所以與二姥及大伯之間自小就有著較深的兄妹間的隔閡,這不僅是因為大姥是大姐,父親也因此和她要貼心些,其實深層次的原因應該還有他們之間其實天然的就有著一道深深的界線和鴻溝,那就是所謂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人天生的除了性相同外,還有的就是在成人的過程中各自吸取的東西的不同,而二姥雖因在年輕時曾走火入魔的愛美而蒙閉了她年輕時時眼睛,可是她畢竟是我父親這樣的家族出身,所以本質上也並沒有脫離這個圈子,故此而成為一生一個偉大的女性,隻是同樣也是我父親的這個家族的劣根性,既便是二姥已回心轉意了,可是也並沒兄弟姐妹來真正離解過這個一生艱難中的小妹,而使這個女性一生更加艱難,尤其是年輕時愛美和充滿了愛心可能還要加上自小家族中的重男輕女的思想繼承,二姥在極其艱難的撫養著自己的三個骨肉的歲月裏也同樣無不如法泡製了她的同樣的家庭氛圍,因此才有了她的家庭中老大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唯男至尊的格局,大堂哥小弟弟都是那麼同樣的輕視和母親同樣是女性的妹妹,也因此用窮家裏的貴族式的方式嬌養這個家庭中的兩個男人,在我住在二姥家中時,我也曾怎麼也不能理解大堂哥的家裏沒肉就要發火和小堂哥的家裏沒菜就不回來吃的習慣,因為那是在我自己的家庭中根本沒有可能的事。我在堂哥家住的日子裏,我曾顯得是那麼的老土,雖我也是同樣來自另一個城市住著比這一家還好的樓房,可是我從來就不曾象小堂哥那樣早飯從來都是在外麵吃早點,而二姥和堂姐卻從來沒有過這樣,她們一直都是和我們家的習慣一樣,早上隻是燒點燙飯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