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裏我們就聽說我家在年底要搬到五公裏的說法,一天我和我的家人去了那裏,離我們家好遠的地方,那裏蓋起了一排排的樓房。我們全家都興奮極了,樓房的家裏有側所,房子也幹淨明亮,全然不象我們現在的這個樣子,這都是我爸爸的功勞,這是當是我們市裏剛剛興起的幾幢樓房,沒有人不羨慕能夠住上這樣的新房子,也是這一年的暑期,我的奶奶又回了老家,我的爸爸便常將我和我的哥哥帶到了工地,這時我知道了我爸爸是幹什麼的了,在一個建築工地,我的爸爸帶了十多人在砌很大的一方磚牆,人們都在緊張地幹活,我爸爸根本顧不了我,他比誰幹得都歡,還有不停的叫人幹這個拿那個,他總是在最高的地方,手上沒有片刻停過活。被爸爸帶到工地去有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在家就要和人打架,帶到工地我又是亂跑,爸爸便將我和哥哥鎖在了他們休息的工棚裏,我和哥哥就在工房裏不停的翻找可以玩耍的東西,一天,我和我的哥哥驚奇地發現了一個箱子沒有鎖,我們打開了它,我們立時眼睛都綠了,在箱子的底部有一打錢很多都使我立時心就開始怦怦直跳了起來,我和我哥哥緊張地將錢抓在了手上。不知是什麼原因,從小我對錢就有一種天生的緊張。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被老師因為打架叫到了辦公室,乘老師出去的一會我翻了老師的一隻鉛筆盒,我一下驚伢地發現老師的鉛筆盒墊紙下麵有許多斬新的錢,我的心一下子怦怦地跳了起來,以至於後來好久我都過些天翻一下我的鉛筆盒,幻想也能翻出斬新的票子來。一個上午我和我哥都為這一筆錢既緊張又驚喜。我就決定將錢偷走藏起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我的哥哥既眼讒又有點憂慮,我們在房裏一個上午就這樣緊張的反反複複,最後我決定將錢藏了起來。
錢是在我爸爸他們放工的會兒我和我哥迅速地跑了出去,我們將錢藏在了一個大的水泥管道裏,那是我和我哥哥曾玩過的地方。中午的時候並沒有人發現什麼,到了下午臨下班的時候那個青工忽然象扔了一顆炸蛋一樣將整個工房都炸翻了,所以的人幾乎同時都想到了我和我的哥哥,我父親也火了,幾乎要和那個青工吵了起來,接著所有的人都開始了在房裏都處翻找,我父親一麵訓斥我和我哥哥,一麵和青工爭吵,其它的工人都紛紛勸。大家在工房裏找不到青工所說錢便就開始又猜疑他是否真的在箱子裏有錢,我父親便又開始更加凶狠地逼我們兄弟,在我們的臉上輪了幾巴掌,這時我和我哥哥早就害怕和後悔了,但隻到了下班我們也沒說出錢的地方。
那天晚上回到家後,我和我哥哥都知道要挨打了,但不知道爸爸將用什麼辦法打我們,以前多是罰我們跪著,我們心裏既緊張又害怕,似乎我們都感到我們的皮膚都在隱隱作癢了。果然在訓斥中吃了晚飯後,挨打開始了,打之前哥哥已是嚶嚶哭了起來,父親這次是有備而來的,他進了屋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他手上的竹條,那是從大掃帚上鈹下來的細細的竹條,以前我們也被父親刷過,哥哥早就已怕得哭了,一看到竹條就一下跪到了床上。爸爸打我們要打一下說一句話:你們到底拿了沒有,啪,竹條抽在了我和哥哥的身上,立時出了兩條血印,同時將我們哥倆抽得都跳了起來,接著我的哥哥大聲哭嚎了起來:爸爸,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這時站在門邊的母親拉著了還在抽我們的父親,厲聲問:那你們把錢放到了那裏?我的哥哥便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的事都招供了也招供了是我要將錢偷了的。更加猛烈地的抽打隨之而來了,我們的招供並沒有為我們換來免除竹條的抽打,反而在招供之後,母親也氣狠狠地說:打,狠狠地打,這樣還得了,不打大了以來都要走斜路。於是父親的竹條象雨樣的抽在了我們兄弟倆的身上,抽得我們在床上象跳舞起來的蹦跳,後來我們哥倆拚命地躲成一團,這樣竹條就隻能抽打在一個人的身上,但父親並沒有讓我們得逞,用竹條將我們再次的分開,母親也是氣呼呼的,父親打累了,她也上來接過鞭子狠狠的抽我們,我們哥倆鬼哭狼嚎,而又一頓鞭子和母親壓低了嗓子的命令聲使我們不敢大聲的哭叫,全家都在關注著我們挨打,我們哥倆看見姐姐和妹妹從門邊上偷看我們的眼神。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了抽打,接著是罰跪,我和哥哥齊齊整整地跪在了床上,一點也不敢出聲,身上滿是竹條抽打後的痛疼許多地方滲出了血絲,隻到爸爸媽媽氣咻咻地出了房,我才和哥哥對了一次眼神,後悔害怕和對他的憤狠充滿了我的眼睛,而他是一付痛苦害怕的老實樣,頭也沒敢抬起來。
八
工房偷錢的事發生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到過爸爸的工地了,我對爸爸的感覺也越來越深了。父親不再象我兒時的那樣總是帶我玩耍,看我在將一些零錢塞進竹筒裏而使他開心,以及在他酒後用他堅硬的胡梗紮我,而是一個看上去讓人感覺到嚴肅可怕打人的父親,我再也不敢象以前那樣在家裏橫豎無理的取鬧,因為我已沒有了屁護,爸爸打人開始對我已沒有了對我的偏愛,隻有更多次的竹條抽在我的身上。工房的事情一直在家裏遊蕩了好多天都不能散去,我們總是在他回來後小聲小氣地聽話和寫作業。
夏天還在繼續,離開學還有些時日,奶奶又從合肥老家回來了,我們便開始以往的玩耍,離我們家不遠是一條從東邊礦上流下的尾砂河,以往的夏天我們就是這樣度過的,我們一些孩子沿著河從下流走到上流再從上流走到下流邊走邊在河裏希翼找到什麼,好象以前有人在這裏麵找到過一些破銅爛鐵,於是我們就希望也能拾到以換得門口常來的小販換取一小塊糖,從小我們就非常喜歡吃它,有時爸爸媽媽經不住我的絞繞時而也會給我們換點吃吃。這天我們又來到這條小河,現在到這條小河來也沒有什麼可以在找到的了,因為也有許多的我們一般大的孩子也到這裏來找,河很淺隻到我們腳脖,細細的沙子在腳下流動令腳下很舒服,但河水黑黑的髒極了全是經礦砂洗掏過的黑黃色。我們又從上遊走了下來快到了離我們家最近的那一斷已是感到天上的太陽使我們熱得沒勁了,忽然我發現一個亮亮的東西在我前麵兩米遠烈日下閃著亮光,我一下來了精神興奮地叫到:噯,小船,小船。奔了過去,一手要抓起它,立時我的手一下劃了一口老大的口子血如注地流了出來:啊,我一下驚恐痛疼地大哭了起來,和我一起去的不遠處的玩伴們也一下嚇得不知所措。我們很快上了岸,血象破了個口子的堤樣的從我的大拇指根流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嚇壞了。我一路嚎啕大哭地趕了回去,直到見到在家裏的奶奶。……
奶奶開始還想用簡單的辦法止注血了事,但劃開的口子太大了,我痛苦的伸出手時,奶奶見用平日的火柴皮的辦法是再也止不住血了,周圍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直勸到醫院去,奶奶才忙不迭地送我去了醫院。
那天晚上家裏又是一種森森的氣氛,媽媽見我的樣子沒有打我,我也不知道什麼候就早早的睡去了,全身都沒有一點力氣,流的血太多了,從尾砂河到我們家,從我們家到醫院,我想我的嘴唇都變得白白的了,在醫院裏醫生不管我痛疼地樣兒狠勁地拜開我的手,用精酒洗淨了後用近似逢衣服的針狠狠地紮進我的肉裏,直到今天我好象還能感到那時的痛疼,在我的大拇指根留下了永不能去掉的疤痕。
手指在過了十幾天後不再痛疼後我們也再沒去了尾砂河,便又玩起了往年另一玩法,我們總是到商場裏從櫃台下麵去找可能會有的硬幣,因為我們曾發現過地上丟失的硬幣。找不到硬幣時我們就從商場的四樓沿著光滑的樓梯滑下來,但滑不了兩次就被商場的工作人員趕了出來。這是我們市裏最大的一個商場,那一年春節開業時舉行過特別盛大的典禮,人多得人山人海,我們也去了是大人們帶著的,好似他們也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商場特別的興奮,但中午的時候早上開業的商場就關了門,因為人多太擠曾一度發生混亂而被踩死,這個豪華的大商場就一下變成了一個恐怖地名詞,但它一直繁榮了近三十年,直到了我近四十歲的新的世紀才出現要倒閉的跡象,其間它曾有過獲得全國十大著名商場的殊榮。
我在這個商場還出過一次名,就是我看上了一隻玩具手槍,我近乎癡謎到了發瘋的程度任母親強行打拉也改變不了,全商場的人都看到了我這個素來被人稱作三強子的小家夥的倔強,我幾乎是肆無忌禪地大哭大鬧將商場當作舞台了,但最後還是被母親抓了回去。而回去了後我也沒有停止哭鬧,任母親地抽打我,我哭,哭得嗓子都嘶啞了還是不停,直到母親實在看不下去了再又返回帶我買那隻小手槍,而到了商場那種可以發出子彈的小手槍竟真得賣完了,隻得改買了一隻隻能發出啪啪響聲的左輪才平息了我。因為此好象這個商場的每一個人都認識了我,以至於我又常到商場裏去檢錢和玩滑梯他們都立刻將我趕了出去。
成長的感覺就是這樣令我不能適應,因而我在鄰裏甚至商場都有了壞名聲,甚至傳到更遠的不知什麼地方,在我小小的心靈裏不知如何適從和如何應對,也使我感到從沒有過的困惑和孤寂,在家裏如此在外麵也如此。
十
暑期結束了到了再回到教室的時候,我忽然對教室裏的一切都有了一點以前不曾有過的感情,又好象所有的同學都對我友好了許多,就是連蘭海兵都不再和我打架了,那些天裏我好象一下子看清了好多過去都不曾看到的東西,同學們之間的友好,隔壁班級的同學們的歡聲笑語傳到了我們的課堂,他們也都知道在我們班上有個我是經常地打架,幾乎也是人人都認識我,過去我們在課間同學們有時也摻和在一起玩的時候他們都會對我有異樣的眼神,而這些天裏這一切都好象有了變化,原來他們的吵吵聲傳到我們的班上竟讓我在小小的頭腦裏能產生一種好新鮮的感情色彩。我對一切都忽然有了這樣的一種感情,在我的心裏懦動,使我也對這一切有著與往日不同的感受,而這一種感受帶給我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就是陽光也好象也變得光鮮明麗了許多。也就在這樣的一種感受裏我忽然對自己要離開這裏心底裏有了很難受的情感。我喜歡這樣一種生活,每一天裏都能和同學們在一起快快樂樂地玩,而不再打架,搞得我總是要到老師的辦公室或是回家還還挨上一頓打。我也新奇的發現其實我隻要也象他們那樣一樣的快樂,其實我也就會象他們一樣每天都是快快樂樂的,打架是真的會使我厭倦每一天,也好象每一天都是很難挨的日子。
那一個學期是我最快樂的一個學期,日子就過得不知不覺的要到了中考,接著又很快要大考了。
臨近大考的時候,我和衛得樂到過一次我要搬到新家,現在我知道了這個地,它也不是離我們家好遠,隻是以前我們很少到那裏去。到我們家去的路上原先的一個大水塘已經被完全填平了,從我們家出來的一條流水的下水道的河也已蓋上了水泥板,隻是我們家的樓房工人們還在粉刷,電工們在架電線,衛得樂為我們家能住上樓房也羨慕得不得了,回去的路上小眼睛都眯著和我說話。
可就在大考之前學校裏出了一件大事,一天學校裏忽然在大操場上開起了大會,蘭海兵和長得白白的同學被罰站在了大台子上低著頭。這事我隻是隱隱地聽說了一些,有一天中午放學,蘭海兵和那個白白的同學見那個算術老師的細細的微笑眼睛的女兒也在班上做作業,蘭海兵他們竟在班上要脫那個女生的衣服,至於脫下了沒有說法很模糊,有的人說脫了有的人說要脫沒脫得了。這在學校一下子轟動了,據說還是算術老師見女兒到了吃飯時間還沒回來到了班上發現的,他氣得簡真是不行了,這是流氓罪,學校裏為這事都亂了。我也參加了批鬥會,我心裏為那個白白的細眼的女生氣憤,而在氣憤的感情裏卻隱隱的還有著一種妒忌及另外一種說不清的想法。這之後有一天裏我竟做了一個夢,夢裏那個女生竟真的脫光了衣服,我恍恍惚惚地想著我做的這個夢,奇奇怪怪地想我為什麼會做這一樣個夢,而在白天我想:他們脫她的衣服幹什麼呢?但說實話,我心裏倒自此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想法:我想看她,那個我喜愛的白白的女生脫光了衣服的樣兒。這個想法一在頭腦裏產生我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好象那批鬥的人不是蘭海兵而是我,而我卻為自己有了這樣的想法在幼小的心裏難過的想到:我對不起她,我其實真的好喜歡她羨慕她,因為她白白淨淨的,漂亮爸爸又是老師。
大考之後就到了臨近春節,臨近春節的一天,陽光鮮亮,那天媽媽帶我們們四個兄妹上街,到了街上轉了好久,有好些人開始圍著我們看,有個中年的婦女問我母親:你這是兩對雙胞胎,真是有福。媽媽一下給這人問楞住了,忙對她及周圍人解釋:小的是一對雙胞胎,大是相差一年。我們四個兄妹被周圍好奇地人們都看楞住了,不知該講什麼,也相互望望也覺得有趣:我和哥哥其實一般哥一般樣,兩個妹妹是一模一樣,外人很難分出她們誰是老四誰是老五,隻是我們天天在一起分得清清楚楚:大妹妹的臉上有顆痣在眼角邊。她們兩個就隻有這麼一點區別。而那天難怪人家奇怪,我們兄妹四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是新年裏給我們做的一身嶄新的衣服。春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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