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與辛亥革命同行——父親前半生的傳奇經曆(4)(1 / 3)

民大起義失敗後,以王靖國為首的軍人集團堅決主張殺掉智力展,但梁化之不同意。為此,閻錫山召開同誌會高幹會議討論如何處理。在雙方桕持不下的時候,趙戴文發了話。他說:“會長本來不是投降日本,為什麼要處死一個反對投降的人?處死一個智力展不要緊,但處死以後豈不是證明我們真的要投降嗎?我看智力展還是年輕,他不了解會長的苦心,才犯了這麼大的錯誤。”趙戴文的話說得王靖國等人啞口無言,於是會議以“免於自裁,戴罪圖功”作為解決問題的方案。兩年以後,趙戴文因病去世,終年77歲。據說他臨終前曾為自己刻下一塊墓碑,上書“中國國民黨黨員”七個大字。但是如今在太原市上蘭村的趙戴文墓前,卻隻有“趙戴文之墓”五個字。

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由此爆發。由於美國的參戰,使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發生根本性轉變。在這種情況下,閻錫山也必須淡化民大事件,以“戴罪立功”為名,恢複了父親的自由。在此期間,父親以化名在二戰區的《戰時政治》等刊物上發表分析國內外政治經濟形勢的文章。民大學生崔中平、馮文奇等人看到後,知道是父親手筆,便成立一個秘密的學習組織“青年讀書會”。梁化之發覺後,將二人逮捕,讀書會也遭到破壞。

聽父親說,當時他沒有更多的事情可做,便經常從上葫蘆村到下葫蘆村去找八路軍辦事處處長王世英聊天。王世英是黃埔軍校第四期學員,1925年加入共產黨以後,在上海、北平等地長期從事地下活動。抗戰開始,他擔任八路軍駐二戰區辦事處處長,來往於陝北和晉西之間。新中國成立後,他曾任山西省省長兼省委書記。1955年父親被定為行政14級,他本人沒有什麼,但是王世英得知後卻過意不去。有一次他遇上父親,還主動表達歉意。

1943年冬,父親奉命為閻錫山編寫《建組手冊》,內容是如何在軍隊中建立同誌會的組織。第二年夏天,父親還在二戰區的“建組訓練”中講解這個手冊。1944年秋,閻錫山以“肅偽”為由,成立流動工作隊(簡稱流工隊),專門抓捕為了從事地下活動而偽裝抗日的人(簡稱“偽裝分子”)。流工隊由梁化之兼主任,張亦山任代主任,父親任副主任。在此期間,梁化之經常讓父親旁觀他的審訊活動。有時候,梁還動用刑具,讓人慘不忍睹。父親對這種血淋淋的內部鬥爭非常反感,但又無法逃避,所以內心非常痛苦。

七、“抗二隊”在二戰區的活動

在上述活動中,最痛苦的莫過於審訊抗二隊了。抗二隊的全稱是“抗敵演劇宣傳隊第二隊”,其前身是1937年在武漢成立的“拓荒劇團”。該團團長張光年又名光未然,是這個劇團的主要發起人。張光年1929年加入共產黨,不久因組織被破壞丟失黨員關係。進入30年代以後,他致力於文學戲劇活動,寫下了歌頌抗日誌士的歌詞《五月的鮮花》。歌詞譜成歌曲後,在抗日救亡活動中廣泛傳唱,影響很大。1937年他重新入黨後,抗日戰爭全麵爆發,出現了國共合作的新局麵。

1938年年初,武漢成為抗戰中心,全國各地的100多個抗日救亡團體雲集武漢。為了加強領導、統一管理,國民政府成立軍委政治部,由陳誠擔任部長,周恩來任副部長,郭沫若任第三廳廳長,主管抗日宣傳動員工作。同年8月,第三廳把這些團體編為十個抗敵演劇隊、四個抗敵宣傳隊和一個孩子劇團,經過一個月培訓,分別派往備戰區進行宣傳活動。於是,拓荒劇團以第三抗敵演劇隊(簡稱“演劇三隊”)的名義,在張光年率領下奔赴山西。據有關人士回憶:所謂拓荒,“是要到邊遠的北方去開拓荒野,如今抗戰了,不能隻在武漢活動”。對於到北方什麼地方,隊裏有兩種意見,一部分人主張去山西,一部分入主張去延安。當時山西民族革命大學正在武漢招生,再加上犧盟會、決死隊在全國影響很大,因此他們決定先去民大,有機會也可以去延安。(《山西文史資料》第50輯,24~25頁)

據當時擔任政治部三廳秘書長的陽翰笙回憶,為了避免麻煩,他給張光年寫了個“政治部西北戰地宣傳工作視察員”的委任狀,所以張光年“不但一路上通行無阻,而且所經各縣,國民黨大小官員都遠郊桕迎,畢恭畢敬,生怕得罪了‘上麵’派下來的‘張視察員’”(同上,第8頁)。對於這一細節,劇宣二隊的隊史《戰鬥的十年》也說:臨行之前,“光未然同誌在新成立的‘中華全國戲劇界抗敵協會’弄到了一個‘劇協演劇第一隊’的名義,後來聽說被‘劇協’某官方負責人加上一勾,把‘一’隊勾成‘七’隊,原因是團內沒有名人。其實,當時‘劇協’並沒有成立其他的演劇隊。”(同上,25頁)這就是抗二隊又被稱為“中華全國戲劇界抗敵協會話劇移動第七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