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不醉枉少年(3 / 3)

那時候,有一個人站在少年的對麵,那是一個手裏拿著開山斧的男人,生的雷銅大眼,仿佛轉世戰神一般,可那人的雙腳,卻被恐懼占據,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那個男人不敢相信,就一個剛十三歲的少年,手持一柄尋常的長劍,竟能斬殺那麼多的人,屍首堆成了山,血流成了河,那景象,分外恐怖。

不知道是少年臉上冰冷的神色,還是那詭異的天氣,總之,在那個拿著開山斧男人心裏的恐懼達到極點的時候,竟然一股絕處逢生的勇氣從心底冒了出來,他扒開腿衝了上去。

一斧驚天動地!

一劍尋常無奇。

片刻過後,少年站在男人的身邊,眼神如同剛才那般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就像那早已經幹涸的枯井。

“何必?何苦?”少年剛說完。

地上的男人就已經沒有辦法開口了,睜大了眼睛,帶著不甘死了。

而這時,有一個腰間始終掛著酒壺的男人路過,看見了少年放下了手裏的長劍,半蹲在那邊,雙手合十,不知在做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單純地出於好奇,那個腰間掛著酒壺的男子走了過去,問道:“你在做什麼?”

“替他們超度,雖然我不會念經。”那個少年這麼說道。

“那你是為了什麼?”男子問道。

“不知道,或許隻是不停地飛,不停地覓食,之後再不停地啃食。”少年老實地說。

那時,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鴉,發出了淒慘的叫聲,仿若啼血,報喪的死神,就好像慈悲憐憫這悲慘的場景,在同哭泣一般。

……

“想不到,‘人屠’白起都會念經啊,說出來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男子喝著酒,大笑著說。

少年白起憨厚地低下了頭,仿佛很不好意思一樣。

月光冰涼,此時,仿若寒霜,落在枝頭,如同白雪。

“世人都說你白起敗在我白川的手上,可誰又知道,我隻是給你念了一段經文而已。”師父白川說道。

白起隻是憨厚地笑著,說道:“融嫣師妹讓我跟你帶句話過來,是‘寒風尚過梢,月華仍降霜’,師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川師父搖了搖頭,說道:“她這話的意思是冬還未去,她怎麼就跟你一樣了,這麼不開竅?”

白起好像有些明白了,說道:“這句話跟師父那句已然春至,正好就對上了,雖然不太工整,再說了,我就一塊榆木疙瘩,哪裏有融嫣師妹那樣機靈?”

白川師父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白起啊,你和融嫣都是絕頂聰明的人,隻是不太一樣罷了,白起,在你的眼裏,這月光如何?”

酒杯裏,似乎有一滴雨落下,將那皎潔的月光幻影,輕輕地敲碎,留下一片朦朧。

光暈漸濃,又是深不可測般的漸漸將人包圍了起來,白起看著那白色的光,總覺得有些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像是要被它吞噬掉一般。

“很耀眼,但卻是要吞噬掉所有一般。”白起深思熟慮過後說道。

白起的眼神,依舊那般溫和,隻是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而這時,也如同那日般飛過一隻黑色的鳥,不知是驚恐那要吞噬掉一切的銀輝,又或者是驚恐白起的話語,發出一聲恐怖的尖叫。

“不停地啃食,是為了自己終有一天被別人啃食掉?”白川喝著酒,似乎也想起了什麼,開口說話。

月華的光輝很耀眼,鋪滿了大地,可又像是那早已死去的冥君的眸,深邃的看不見底,泥入大海,吞噬掉所有東西。

而白起,看著那鋪撒在身上的月光,那月光,一點點的籠罩自己,想了想,咧開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