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越來越瘋狂(1)(2 / 3)

是啊,身為人臣,君王賜罪,要死也要死得明白,被拉到大街上砍掉,怎麼能自殺了結,落得個不明不白的名聲?

王允說完,把毒藥潑了一地,昂首挺胸出門,坐上囚車走了。

在漢朝,麵臨巨大冤獄,承受不了壓力而自殺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也有不少能夠力頂泰山之勇氣,將自己從刀口裏拖出而留下一條命的。比如,當年被宦官栽贓的平羌英雄虞詡就是一個成功案例。

當年虞詡能夠躲過一劫,全靠中常侍孫程。時過境遷,滿朝宦官,除了一個呂強同誌是好人,還不幸自殺成了烈士外,現在的宦官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了,王允還能指望誰來救他?

沒有指望了。

對王允來說,他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現在才死,也算是賺了。如果能血濺刑場,昭告青天,那就更賺了。可是你想得悲壯,張讓那幫殺人犯也沒傻掉牙。你不要命要清白,他們就會告訴你,要了你的命,也讓你一世清白不了。他們想徹底抹黑你,除了讓你自殺外,另外一條路,就是讓你死於獄中,永無昭告青天之命。

沒有最狠,隻有更狠。士大夫碰上宦官,就像糊塗牧人帶著的羊遇見了饑餓的狼。說到底,一句話——王允死定了。

是真的嗎?

答案是……

前麵說過,王允一入險惡江湖,吉星高照,好運不斷。這次,不是老天爺救了他,而是漢朝官場的三大高手聯手救了他。其中一個,就是之前派人勸說王允自殺的楊賜,另外一個是大將軍何進,最後一個就是太尉袁隗。

以上三人,可謂是漢朝官場豪華陣容。何進是外戚,能量大得很;楊賜混了多年,沒有倒掉,就更不用說了;袁隗呢,這個人也不能小瞧。

我們知道洛陽有兩大家庭,袁隗就是出自袁家,是袁紹的叔叔。在漢朝士大夫集團中,數袁家跟宦官關係最為緊密了。當年,陽球殺王甫時,就曾想著要把袁家也一起幹掉。那家夥之所以有此殺心,就是對袁家跟宦官打得火熱看不順眼。

除了宦官,袁家還攀上了外戚。馬援之後,出了一個儒家大師馬融,馬融的女兒就嫁給了袁隗。由於諸多因素,在家族成員中,袁隗出道最早,升遷最快,竟然還當上了三公之首的太尉。當然,袁隗當上太尉,劉宏從他身上應該是敲了不少銀兩的。

楊賜、何進、袁隗舉全身之力,上書劉宏,替王允說話。

他們這樣告訴劉宏:王允臨危受命,在極短時間內就剿滅黃巾軍,不受嘉獎,反受其罪,責輕重罰,很不服眾。此時此景,臣等三人不敢裝聾作啞,希望王允得到公正審判,以正天下視聽。

楊賜已經很委婉地告訴劉宏,他們已經看出,所謂逮捕王允一事,不是王允有罪,而是有人故意整王允。當然,想整死王允的人就是張讓。

劉宏看著楊賜等人的奏書久久不語。

良久,隻見他心裏暗自歎息一聲:我的爹爹呀,今天王允這事看來是整不下去了,來日方長,咱們改天再整吧。

劉宏下詔,免去王允死罪,放人。然而,王允出牢後,立即在江湖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據可靠情報,他改名換姓,跑路躲了起來。

王允怕了嗎?

沒怕。

那為什麼要躲起來?

他躲起來,隻不過是為了練功,等待時機。

他還想著報仇嗎?

當然想,做夢都在想。隻要夢想沒有破滅,他時刻都準備亮劍。

二、傷疤沒好,就忘了痛

公元185年春天,二月。

一場可怕的瘟疫在沒有春意的大地上發瘋地蔓延。顯然,劉宏碰上爛年頭了。二月十日,首都洛陽南宮雲台發生火災,把劉宏的享樂根據地燒了個精光。

在漢朝,每次宮殿發生火災,從來都是不了了之。包括這次,沒人追查火災是怎麼回事,相反倒有人建議重修宮殿。可誰不知道,修宮殿是要錢的,漢朝早沒錢了,如果讓劉宏自掏腰包來修,這跟搶他的錢有什麼區別,打死他都不會幹的。

然而讓劉宏欣慰的是,有人說,修宮殿的錢自然不能讓領導掏腰包,自然有人會出。

說這話的是兩個人。他們就是,劉宏他爹張讓、他娘趙忠。

張讓和趙忠說,這修宮殿的錢應該攤派到地方。如果全國每畝增加十錢,這也應該差不多了。

再苦,也不能苦皇帝,這話劉宏喜歡,同意加賦。然而一聽說皇帝要加稅蓋樓,有人就急了。

這個準備要破壞張讓好事的家夥叫陸康,時為樂安郡長。他引經據典,從春秋講到當下,從形而下講到形而上,總結一句話——國難當頭,賦錢不可加,老百姓本來已經活得很辛苦了,再加等於把他們拉到火上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