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越來越瘋狂(2)(1 / 3)

宦官們是有點是黑了,但他們也沒有說錯。地方政府從他們手裏買到的貨,現在轉賣給他們,多數木材都不合格了。因為,這些被折騰來折騰去的木材都已經爛得不成樣了,根本就修不了宮殿。

蒼天無眼,皇帝昏庸,欲哭無淚啊。

各州郡眼看完成不了任務,個個急得哭了。哭完以後,他們還得擦幹眼淚,回到本地糾集百姓去砍樹。送上去的木材還是如上鏡頭,悲慘而出,悲慘而歸。

就這樣,劉宏的美麗宮殿拖了很久都沒有開工。相反,宮殿這個關鍵詞,已經成了宦官們的搖錢樹。

看到這裏,看官終於明白了吧。估計陸康也沒想到,他挺身而出攔住的張讓的財道,竟然是如此的康莊雄偉。隻要宮殿未修,他們就會財源滾滾,就猶如長江之水泛濫不可收拾。

宦官們隻想發財,不修宮殿,真把劉宏惹急了。都說了,再苦也不能苦皇帝呀。他等了這麼久,宮殿還沒開工,這怎麼了得。

於是他就準備問責了。

劉宏問責的對象,不是宦官,而是地方各州郡。他派出騎兵衛士,到地方催趕任務。州郡們看到眼前這一切,無限悲苦湧上心頭,卻無處訴說。

百姓罵地方都是隻會欺負人的狗官。可是他們如果站在地方官的位置,該不該罵劉宏是個狗皇帝,刮了一層又一層,還要到處咬人,咬得你鬼哭狼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是該罵了,也都在心裏罵了。可是罵了又如何,還是不能解決問題,而且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

因為這時,劉宏又下最新的整人條例了。說,各州長及郡長,凡是升遷或是調動工作的,一律先交納“修宮費”。

混蛋劉宏頭上這顆腦袋真不是蓋的。在宦官的操作下,他天才地告訴地方官,“修宮費”不是一刀切。油水多的州郡必須多交,就是交到兩三千萬錢,他也不會嫌多。油水少的地方,少交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為此,劉宏專門成立了一個叫“西園官邸”的機構,負責收取“修宮費”。

他要求地方官員,上任之前必須到西園官邸講好價錢,講好就可以去上任。講不好的呢,你也不能辭職,必須去上任。必須上任,也就是逼你必須交錢。

那些不接受升調的官員,多數都是一些清廉人士。他們為官清正,沒有錢,所以交不起,這是其一。為官端正,家族有錢的,也不想交這個錢,那樣會讓天下名士恥笑,這是其二。

但是沒錢可交,或者有錢不想交的人,必須接受政府任命,結果會怎麼樣呢?

不久我們就將看到後果——出人命了。

河南人司馬直,時被調任钜鹿郡長,他有個好習慣,就是不與人同流合汙,以清白之身絕人於世。宦官們也知道,要從這種人身上榨油水,是榨不出啥玩意兒來的。所以就假惺惺地派人告訴司馬直:我知道你沒錢,所以就特別優待你,隻要捐三百萬錢,就可以上任了。

司馬直接到任命書,一看這交易價錢,腦袋就熱了。惆悵無比地自言自語:身為父母官,不為百姓做事,卻為謀身而迎合汙世,這事怎麼能是人幹的呢?

司馬直決定辭職。上奏宣稱有病,不能赴任。然而,奏書交上去後,很快就被駁回了,沒有理由,就是有病也要接受任職。

玩的就是潛規則。換句話說,不管你當不當這個官,三百萬錢是必須交的。

司馬直隻好上路了。

他是帶著悲壯的心情啟程的,一路走一路歎息,光陰飛轉,山水無情。在一個沒有理想,沒有價值的時代,選擇反抗,猶如飛蛾撲火,死路一條。不反抗,也是死路一條。難道這世界提供給讀書人的道路,不是黑,就是死嗎?

如果是死,我寧願以死的姿勢控訴皇帝。果真,司馬直寫了一道奏書,把劉宏從頭到尾罵了一遍。罵完以後,他就自殺了。

司馬直的罵書劉宏看了。他受這一罵,猶如受了一盆冷水,突然又清醒起來了。下詔,暫時停止征收“修宮費”。才平黃巾,人禍未盡,天災又來。劉宏似乎又明白了,傷疤沒好,不能忘了痛。

是的,劉宏好像又良心發現了,然而不久他的良心發現又被風卷到九霄雲外不知何處了。經典敗家子,漢朝四百年,就要喪在這麼一個混人手裏了。

三、涼州之痛